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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把人请来,我在醉云楼等你。”仆从脸上都是笑容:“是!”他一手提着衣摆,脚下靴子落地轻巧,步伐很快,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走,踏入了正街。见那姑娘踏入第二家船行后出来,又准备踏入第三家船行时,他从巷子口冒了头,几步赶到人身边去。“姑娘,留步。”余初脚步一顿,看着面前拦着自己的陌生人,身形消瘦,额骨高耸,一身黑衣,脚底靴子磨了卷了边,加上这习惯性躬身说话的样子——是哪家大户人家的仆人。她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有信心的,这人她从未见过:“你是?”“我看姑娘走了几家,是想买船票却没买到是吧?”余初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对方。“姑娘别当心,我没有恶意,云锦顾家知道吧?我是顾家的人,姑娘若是想要船票,自然比旁人更便利些,说不定售罄的船票也能给姑娘匀上两张。”黑衣随从顿了顿,话说的十分含糊,“只是在买到船票前,姑娘恐怕要写跟我家公子见上一见。”原来是顾文澜的人。这自己刚上岸才一天,居然就被发现了。余初想起三年前自己从船行出来就被跟踪的事情,心下释然。这一亩三分地,还真的姓顾。既然她都到云锦了,见一面也无妨。她点了点头:“劳烦带路。”第一百零三章北记船行今日挂起了打烊的灯笼。前堂空空荡荡的,只有洒扫的仆妇半跪在地上,埋着头放轻动作,将地面上粘上的泥点擦干净。这是黄泥土,只有北仓山上有。看来大人又跑了一天了。她将抹布投进脸盆中,正打算搓洗,就听到了从院内传来的隐隐的声音,她端着盆起身,走到角落里垂眸敛目半跪着,几乎藏在了阴影之中。先进来的是船行大掌柜,他半弓着腰站在门前,替身后的青年人掀起了门帘:“大人放心,小的晚上会遣人整夜盯着。”帘子里先探出一只皂色的靴子,绣有暗竹,和一般世家公子不同,这双鞋的鞋底磨损的厉害。紧接着映入眼中的,是一袭青色长袍,银线滚边,绣纹图案几乎隐在青布之中。一身华服,却穿出落落青衫的书卷气。“粮草之事,事关重大,我不相信别人。”顾文澜声音平和,却透漏着不可置疑的命令,“今夜你亲自去。”大掌柜已经有两三年没有亲力亲为,这会儿听见顾文澜这么说,没有任何犹豫,点了点头:“大人放心,入夜我便亲自去一趟。”“一切有劳北大掌柜。”两人说着便走出了船行的大门,门外有车有小厮早就等候在一旁,见自家公子出来,连忙驾着马车听到了门口的位置。顾文澜踩着马凳上了车,在掀起帘子准备进车厢的时候,想到什么转过头去:“京都那边,有消息吗?”大掌柜摇了摇头。回去的路上,伴读长松一脚跨坐在车架上,一脚悬空在马车外面,隔着薄薄的帘子对里面的人说:“公子,接下来去哪?”车厢内,顾文澜拿着一本账册,边看边回答:“去书院,到文青下学的时辰了。”“您一出去就是半个月,昨晚深夜回来,今早天没亮又出门了,连小少爷的面都没有见到。您不知道,小少爷这段时间天天念叨着您,要是看见您去接他下学,肯定高兴坏了。”顾文澜在心算着账册上的数目:“少夫人呢?有去常看看文青吗?”长松犹豫了一下:“去是去了,就是小少爷一直不太喜欢少夫人,所以少夫人五次去,三次都在装睡觉——”顾文澜翻了一页账册,面上没有变化:“嗯。”一个嗯字就完了?难道不是应该想个对策促进下叔嫂之间的关系,或者多询问几句,关心关心少夫人?这位新少夫人从戚家嫁过来一年多了,少爷有大半时间在外跑着,回去的时候也是礼仪十足……他虽然是个下人,却也觉得两人之间太清冷了些。他正想着,目光看见什么,下意识“咦”了一声,马车便停了下来。“怎么不走了?”长松:“前面打架了。少夫人家那个四少爷,好像在当街斗殴”——确切来说,四少爷更像是被揍了。顾文澜嗤笑一声,依旧盯着手上的账册:“那个二世祖,京都溜须拍马翘楚,花心胆小,看见打架腿都软了,还有被当街斗殴的一天?”“可能是因为对手是个半大姑娘,诶?那姑娘是华姨娘——不是——”长松远远的看着对面,透过围观群众看着包围圈里打架的主角,睁大了眼睛,“不过这侧脸和华姨娘长得也太过相像——”顾文澜手里的账册跌落在马车上。他此时顾不上账册,掀开马车帘子,一眼就看到了前方正在打架的某人。扫腿,踹膝,过肩摔!勾拳,肘击,叠加组合拳!哪不伤筋动骨,哪痛打哪!要不是身上的裙装限制了她的发挥,一组回旋踢回去,哪里还能让他从地上再爬起来。余初一脚踩在华服之人后背上,单手勾着他的衣领,迫使他艰难的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猪头脸来:“你冒充谁不好,冒充顾家大少爷,还想拐骗良家妇女,逼良为娼?”一阵议论纷纷,大家看着余初的脸和衣着,再看看地上那位纨绔不着调和衣衫不整的样子,纷纷相信了余初的说辞。有说去报官的,又说去通知顾家码头管事的。戚家四少爷全身都在发抖,强撑着最后一点骨气没有求饶:“你个疯女人!”刚刚那自称是顾府的仆人,将她领进二楼包厢后,转身把门反锁上了。只是屋内坐着的不是顾大少爷,而是衣服皱巴巴,翘着二郎腿,坐没坐相的二流子。这货张口顾家,闭口顾家大少,说能纳了她为小妾,从此金屋藏娇,享受荣富贵。这骗子嘴上说不够,还直接上手了,将一锭银子放在茶几上,然后开始宽衣解带——大意是付了钱,就可以提前“验验货”。全程一脸淡漠的余初看见对方这幅模样,气笑了。她伸手把人从二楼扔了下去。没想到这货运气好,刚好有辆运粮车经过,摔在了米袋之上毫发无伤。原本到这也就算了,但是这位公子哥见自己被扔下楼,两人之间又是安全距离,张口就是一连串国骂,把余初母亲给捎上了。人都有逆鳞,这位今天运气不好,直接掀了余初的逆鳞,血rou模糊。既然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