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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汹涌的人流朝着这边挤了过来。如同雨季洪流决堤,打头的两个侍卫,瞬间就被冲垮,几个宫女踉跄的往后退,跑的跑,摔的摔,就连抬肩舆的苦力,也被被挤倒了两个。只听“轰”的一声,整副肩舆摔落在了地上。乔三被摔得七荤八素,扶着椅子扶手坐正后,对上的就是众人愤怒的眼神,他心咯噔一下,莫不是他假冒国师被发现了?不行,他不能呆在这。假冒国师,被发现是会被剥皮的!乔三腿脚发软的从肩舆里爬了出来,想走到右手边的小巷子里先避上一避,只是今日的他不比往日。现在他头疼欲裂,腿脚发软,踉跄刚刚爬出来,站都没有站稳,便被人给撞倒了。有人认出“国师”,尖叫着想要停下脚步。“啊——”“停下——停下——”但是后续的人源源不断的挤了上来,推着他们不由自主的上前,一脚踩在了地上之人。惊呼声、尖叫声、哭声……一时混乱做一团。直到府衙带人过来,马蹄声整天,所有长刀出鞘,这才算是维持住了秩序。京都府尹赵启良坐在马背之上,眼底露出了淡笑,脸上却是一副急火攻心的样子:“快,快去救国师大人!”等衙役找了一圈,终于在肩舆一侧,找到了满身血迹,一身污泞的“国师”。他双眼紧闭,手臂垂着诡异的角度,脸上青紫一片,口鼻还在不断的往外冒血。衙役一脸不可置信,他颤抖着伸出手在国师的鼻下,感受到呼吸后,下意识松了口气,然后双眼赤红。他家里两个弟弟meimei当年得了瘟疫,奄奄一息之际,是国师带着大夫赶在活埋之前,将他们救了。还记得那年,他白衣如雪,却丝毫不怕污浊,将弟弟从泥地里抱了起来,轻声安抚着。年轻的衙役半低着头,全身愤怒而战栗着,他哽咽道:“国师大人,我带你回去。”他将“国师”背起,所有人都自发的让开一条道,所到之处,一群暴徒却齐刷刷的跪了一地。衙役看了看着他们不可置信,看着他们全身颤抖,看着他们痛哭流涕。内心却是冰冷一片。他将背上放在一旁人家里借来的椅子中,等待大夫前来诊治,转过身对着府尹一拱手:“大人,这些暴民如何处理?”“抓!”“是!”衙役刀刃出鞘,刚踏出半步,便感觉到有人拽着自己的衣摆,他回过头对上了“国师”睁开的眼睛。就看见“国师”大人视线落在了对面有人抱着的牌位上,沉默了几秒钟后,用尽全身力气说了四个个字。“放了……他们。”……四月二十七日,国师与宋家出殡队伍相遇,因谁让道产生冲突,死三人,重伤十二人。国师奄奄一息之际,却依旧念着为他人求情。四月二十八日,国师大人伤情恶化,高烧不退,时而昏沉时而清醒。四月二十九日,京都有名的大夫皆被请入宫,婉言国师伤及肺腑,寿元不会超过一个月。四月三十一日,国师发布“罪己告”,百姓哀泣。***罪己告一张贴在公告栏上,半个时辰不到,就出在了三人所住的宅子里。“余自继承师尊衣钵以来,上不能分君上之忧,下不能解民之困苦,有负师尊之遗愿,陛下之相托也。”“……疫病水旱之灾,匪患战事之祸,众生多艰,故因竭诚……”“……余不但没有成倍安抚之,还耽溺于四处纵乐,酿成大错,林家三口皆因我而死……”……“余自知寿元将近,七日后祭天台前,定自焚以谢罪,传国师之位于苏昱。”长五百字的罪己告,一百字是格式礼貌,三百字是自黑,剩下的一百字才是重点。概括起来四个字。自焚,传位。“不仅名正言顺的除掉了“国师”,还把国师之位换成了自己人。”余初坐在窗台上,一手拨弄着花草,听谭宪念完罪己告,啧啧称奇:“尤其是这‘罪己告’,所有黑锅让叶同志背完了,下一任就可以不受任何影响。”书桌前,叶长谦将罪己诏折起来,压在了书桌上,接着余初的思路:“而七日后自焚,不仅使新帝摆脱了干系,使其以后免于流言,而且替下一任造了势。”刺杀国师或者让国师悄无声息“病逝”,太容易惹民众猜忌,也容易让叛党利用。谭宪神色比起前两日轻松了不少:“算算账,对方这一招接一招的连环套触底后,也该轮到我们了……余初,你去哪?”原来是余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窗台上一跃而下,拍了拍手上的灰朝,朝着门外走去。余初脚步未停:“我回去睡觉,现在中午十二点半,午休时间。”谭宪皱眉:“应对之策,你不留下来一起讨论?”虽然余初级别不够,但是当年孤身一人来到京都,所思所做,都十分让人惊艳。他还是十分想听听余初能不能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想法。“您太看得起我了,我这几斤几两我自己有数。”余初背对着谭宪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等你们讨论完,把能告诉我的部分告诉我就行。”她对京都驻点内部多少人员、有什么设备、掌握了什么信息……一概不知,能讨论什么?自然是好好休息,说不定有用得到她的地方,也好精神十足的去执行。叶长谦一看她甩手掌柜的样子就想笑:“记得起来吃晚饭。”“好嘞。”春困睡起来没完没了。余初睡醒时,外面天都已经黑了,被当做临时办公室的杂物间灯火亮着,应该是两人还在讨论。几个鹰者匆匆从临时办公室出去,却也不走大门,借着墙面一跃就勾着了围墙,轻轻一翻就翻了出去。她一个人走到堂前,餐桌上给她留了一人份的饭。还有一个苹果,不错不错。吃饭的时候,临时办公室的灯火亮着。睡前,临时办公室的灯火也亮着。半夜余初起来上厕所,临时办公室的灯火依旧亮着。一直到第二天晚饭,余初还是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她这才觉察出有些不对来。这敌在明我在暗,且我方手上筹码不少,这种倾斜在一边的局势,怎么会商量一天一夜还没商量出什么来?第二天一大早,余初在堂前堵住了正在吃饭的谭宪。谭宪这些日子因为休息不足,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他低头喝着一碗菜粥,焦距有些散,不知道在想什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