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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了。易弦手里握着她的头发,从头顶梳到发尾,何田的头发本来就自然卷,梳成鞭子后发丝更弯了,散开梳理后变成了蓬蓬松松的一大捧,散发着淡淡的野菊花的香味。他们昨天才洗过澡。易弦握着她一束头发,自然而然地放到鼻端去闻。“你干什么呢?”何田突然一问。易弦吓了一跳,赶快松开她的头发,他这才发现他们是对着窗户而站,何田从窗子的玻璃上看到了他的小动作。他结结巴巴说,“嗯……怎么觉得,你头发和我的闻起来不一样,为什么?明明用的是同样的肥皂液。”何田信以为真,她放下手里的貂皮和工具,捏住自己一缕头发闻了闻,又招呼易弦,“你过来,我闻闻你!”易弦转身就走,何田跳起来张开双手扑他,哈哈笑着。屋子又只有这么大,他又不敢真的推搡她,躲了几下就给她扑到了。何田抱着易弦胸口肩膀,嘻嘻哈哈玩闹,“你躲什么?让我闻闻你!”她比易弦矮一个头还多,当然够不到他的头发,只能抱着他的腰不断往上跳。易弦又是羞涩,又是紧张,无可否认地还很欢喜,为此隐隐地还觉得羞愧。为了避免何田再抱着他蹦来蹭去的,他赶紧蹲下来,“好了,别闹了。”何田把脸伸过来,凑在他头侧闻了闻,又抓住自己的头发再闻闻,“还真的不太一样呢。”易弦心里说,废话。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当然不一样。他这么想的时候,何田的鼻息和柔软的发丝蹭在他的耳朵,颈后,弄得他心里那只小兽蠢蠢欲动。“别闹了。”他斯斯文文地站起来,拉着何田的胳膊把她带回窗前的桌子旁,重新给她梳头发。要是能一辈子这样给你梳头发就好了。这样的想法在易弦脑海里闪过,他摇一摇头,垂下眼皮。何田感觉到易弦的情绪忽然低落了,她问,“你怎么不高兴了?”从玻璃窗中,她看到易弦的嘴角下垂,变成了三角,可是窗子被分成很多木格,她看不见他鼻子以上的脸部是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易弦才说,“我刚才想到,春天就要来了,我……”他没再说下去,何田也难过起来。她很想说,那你能不能不要走了,就留下来?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隆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裂了,又像是天上在打雷。可是窗外的天空一片碧蓝。易弦问,“那是什么声音?”何田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转过脸看着易弦,“春天来了的声音。”易弦心头一沉,和何田四目相对,两人都沉默着。四月了。虽然室外的温度还是在零下,可是冰层再也无法阻止水流的力量,冰冻的河水苏醒了,冰层河底向河面一层层裂开,发出巨大如雷鸣的轰隆声。冰河开冻了。春天真的来了。往年,冰河开冻,发出巨响宣告春天来临时,何田家都要准备一样特别的食物——春饼。今年也不例外。用面粉和上水,搅成面团,揉好,放在盆中盖上湿布,让面团醒半个小时左右。趁着这个时间,就刚好可以准备春饼中夹的各种菜、rou以及酱料。何田准备了两种rou,一种,是烟熏的鲑鱼rou,另一种,是上次去火山取硫磺时打到的那只獐子。入冬之后如果能打到猎物,何田通常不会再腌制或是熏制。寒冬的室外就是天然的冰柜,在猎物刚打到时趁着rou还温热切成块,分别冻上,每次要吃时拿出一块化冻就行了。獐子rou本来是打算今晚和笋干、白萝卜、花菇一起炖了吃的,已经解冻好了,现在何田把rou切成细丝,拌上一点盐、糖、辣椒粉和土豆淀粉,腌一会儿,准备炒成rou丝。她在铁锅里放上一大块猪油,油热了之后先倒出一些放在一只陶碗里,然后炒熟獐子rou丝。烟熏鲑鱼rou是去年秋天做好的,片成薄薄的片,放上莳萝、和一点胡椒粒腌一会儿烟熏,鱼rou现在是半透明的橙红色,上面有象牙白的脂肪纹路。除了这两样rou,何田还准备了焯熟的豆芽,切成细丝的萝卜干和腌白菜。这时面也醒好了。何田取出面团,在案板上重新揉匀,切成十二个小段,让易弦按成扁扁的,然后擀成饺子皮的大小。到这里,准备面团的程序还是和做饺子皮一样的。这之后,就不同了。何田把刚才准备好的热油端来,跟易弦一起匀匀地涂在擀好的面皮两面,再把它们一层一层齐齐地摞起来。接下来,何田用擀面杖把摞成厚厚一叠的面皮擀了几下,面皮顿时大了一圈,再把这摞面皮小心地翻过来,再擀几下,反复这个过程几次,当面皮变得和陶盘一样的大小时就擀好了。这时的面皮薄得像片树叶,面皮之间涂的油让它们不会粘在一起。何田换了蒸锅,在蒸笼里放上笼布,把这叠春饼放在笼上,水开之后蒸上十几分钟,春饼就熟了。取出面饼放在陶盘里,用手指捏住一张饼的边缘,轻轻揭起来,半透明的春饼薄如蝉翼,放在陶盘上,能清楚地看见盘子的颜色。按照自己的喜好在热腾腾的春饼里放上rou丝,豆芽,萝卜丝和白菜丝,随意搭配,味道各不相同。春饼的味道很好,可是今晚用餐的气氛却很低。易弦和何田都知道,分离的时候就要到了。作者有话要说: 渐渐的渐渐的,文里的时间快要赶上现实了。今天也祝大家用餐愉快。☆、鸭肝酱和酱鸭胗冰河开冻之后,气温也显著地升高了,林子间的小水池,小沼泽最先化冻了,池心的水面在阳光照耀下亮得像一面镜子,镜子的周围还是绒绒的白雪和被雪压着的芦苇、水草。接着,山涧也化冻了。本来一米多宽的山涧中间化开二三十厘米的裂缝,活泼的水流从中流过,水流两侧的冰雪变成了透明的,晶莹剔透,不停从山上奔流而下的水流一点一点侵蚀这些冰层,把它们越变越薄。山涧边的水草也复苏了,虽然还是棕黄色,但渐渐直起了腰,覆盖在上面一整个冬天的雪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变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圆滚滚的水晶球,压弯草茎。何田和易弦不用再到冰河上取水了,家附近的山涧里是甘甜清澈的山泉水。但是,他们也暂时不能到河水打渔了。冰河化冻后,冰层松动,这时的河边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你不知道何时,所站的冰层就会断裂,随着水流漂浮。在开春化冻时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