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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过后,他日重逢必是敌我双方,就让我们最后以朋友的方式、以骑士的姿态,堂堂正正地比一场!”戏剧冲突在这一幕到达了最高潮,万神使徒偷偷在给奥古斯都的剑上涂上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借比剑之名,让奥古斯都刺伤了他,决然赴死,解决了奥古斯都的后顾之忧。不得不说,这剧情算得上是跌宕起伏,编剧深碍贵妇小姐们的审美情趣,为虐而虐,强行爱而不得,强行为爱牺牲。问题在于,这个恋爱脑傻叉就是戏剧里的“我”。最后,我躺在堆满鲜花瓣的棺材里硬着头皮听台上其他演员给我唱悼词。台下的观众哭声一片,我估摸着可能前世真正的我躺在棺材里,给我哭丧的人都没他们这么动情。饰演奥古斯都的演员把玫瑰花给我戴上,吟唱道:“噢——玫瑰!玫瑰是春天的头发,地球的光明,爱情的火炬……戴着玫瑰长眠的男孩,青春永存。安息吧,挚友,人类终将繁荣昌盛,盛世是我对你的诺言,共和国不朽!”我的责任是守护生命之树,共和国朽不朽跟我有毛关系?撇开我的个人因素来说,这剧里的人物塑造也实在有问题。奥古斯都一路走到高位,有抱负没野心,输出全靠圣父力。就连唯一一个能够展现人性的冲突,即理想和友情之间的抉择,也白白浪费了。人物若选择理想,算他是枭雄;若选择友情,算他是情圣。无论让他做出哪种选择,角色性格好歹是完整、丰满的,不像现在,万神使徒的死直接化解了矛盾,使得奥古斯都这个角色格外虚伪。真实的奥古斯都是一个可怕的冒险家,肆意追寻险境,一旦险境来临,他便展示出极佳的用兵才能。他的身心皆具耐性,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够忍受的极端环境,更能克制住人的各种欲望。他饮食并非为满足口腹之欲,而是为了维持体力;他睡觉并非为了美美地休息,而是在为清醒时做准备。这些便是他的美德,也是他的劣性:极度反复无常,无视誓言,不敬神明,背信弃义。那位人间的大帝,令我发自内心地憎恨,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战士、君王。为什么后世的人们如此热衷在上位者身上寻找爱呢——这明明比在他们身上寻找到一只死虱子还要困难。等等,奥古斯都走过来凑近我是要干什么?什么?因为观众反响太热烈所以要加戏?吻戏!?我从坟墓道具中跳了出来,一把甩开了头上的玫瑰花。奥古斯都的表情渐渐僵化:“亚、亚兰,你怎、怎么……”站起来的那一刹那,本来沉浸在悲伤氛围中的观众瞬间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全场掌声雷动,叫好声一阵盖过一阵。我想,既然已经“诈尸”,在这么多观众的瞩目下,戏总还是得演下去。“奥古斯都,如你所见,我并没有死。死神将我送回了人间,让我一睹毒蛇的眼泪。”我抄起佩剑道具,借位捅入了那位男演员的腹部。演崩了,那就索性爽到底,至少在舞台上,让我通快地“手刃”奥古斯都吧。“黑暗逐渐淡去,消散于神殿倒塌的浓烟和遮天蔽日的乌云中;真正的日光随之而来,太阳露出了真容,却像日食那样泛黄。这不是我要的曙光。”我高声道,“让荆棘陪伴玫瑰去吧,我要去寻找我的曙光。”舞台上的点起了篝火,在火光背后,我一步步走向一片漆黑的幕后。落幕,环形的观众席上,所有人起立鼓掌,掌声此起彼伏。演出结束后,回到幕后看到堆满办间房的鲜花、水果和珠宝我才知道,这场颠覆性的演出盛况空前。团长给了我丰厚的报酬并让我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再演出三场,就按照我改编的反转结局。因为最近帝国的经济蒸蒸日上,比起虚无缥缈的爱,许多年轻人更喜欢追求理想、成为自己的英雄。这种反叛情绪直接影响了观众对于这个反转结局的高喜爱度。其实只要放下我自身的优越感和之前对于戏子的偏见,演员确实是个挺适合我的工作:过目不忘的能力用在背台词上很有效,而且舞台给我提供了发泄表现欲的平台。自从我成为剑灵后,一直都生活在暗处,这让习惯万众瞩目的我很不习惯,阴差阳错做了演员,倒也让我找回了那种人群焦点的感觉。在第三场演出后,阿昙偷偷溜进了幕后。“阿昙,你怎么来了?”阿昙:“爻君,现在你已经赚到了远远高出预期的钱,离我说的三天,已经过了一天,我们该走了。”这么快?“不行,我得再多演几场。阿昙你看,这些花,那些吃的,还有数不清的钱,都是我们的!”“爻君!”她皱眉道,“别忘了,你是剑灵。一旦别人发现你其实并不能吃喝、你没有体温、你来自茕孑,他们就会将你当做一个怪物、一个混迹人类社会的异类。你还在不舍什么?你并不喜欢鲜花,你用不着这些食物,你也并不需要这么多金银珠宝。”“我不需要你来提醒我,我是一个剑灵!当初让我来剧团赚钱的是你,现在摧我离开的又是你,你以为在地下之城那种半桶水的骑士授剑典礼上定下了‘剑誓’,你就是我的主人了吗?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哼,茕孑人没有主人,我永远都不会是任何人的‘所有物’。阿昙,桌上的食物还有金银珠宝,全给你了,你走吧。对了,把剑留下。”阿昙海蓝色的双眸蓦地一黯,“你让我把剑留下?”“对啊。”现在的我虽然不再束缚于剑身,但剑若是受损,对我也会造成很大的伤害,只有剑留在我自己身边我才放心。阿昙说:“我并不是把你当做我的所有物。”“那就好,”我扬起了下巴,“我永远都是自由人。”阿昙又问:“你就这么渴望自由?”答案理所应当。“只要我的意识存在一日,我便要定了自由。”阿昙重重地拍桌子,“可我看到的,只是一个虚荣的、因别人盲目的崇拜而骄傲膨胀的蠢货!”我怒道:“从没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在你心里,你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天神吧,你根本没有真正接受你自己——”阿昙直视着我,目光灼灼,睿智而尖锐。“一个连真正的自己都无法面对的人,真是可怜。”阿昙声音不大,却震得我耳边嗡嗡作响。一股无名怒火窜了上来,我将一块重量不轻的金条蛮横地扔在她怀里,“我不可怜!无论在哪个时代,我都不可怜!拿着钱,找家高档旅店,滚。”阿昙低着头,一言不发。门外脚步声渐进,我猜大概是团长要来了,于是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