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总是要归根的
顾千寻最近迷上了看综艺节目，推理破案的、闯关解谜的、乡村种地的、谈情说爱的……什么都看，来者不挑，看困了就窝在沙发上的抱枕堆里睡觉，睡醒了再继续看。 顾晚就坐在一旁用平板看新闻，间或给要睡觉的顾千寻当枕头。 新闻不是什么正经新闻，真真假假什么故事和事故都有，但最近的头条已经一个月没更新了，连最近出的连环杀人案都没能挤上去，霸榜的内容是顾辞楼一个月前公开发布的遗嘱——他的姑姑将继承他全部财产。 遗嘱虽然请了律师和记者公证，但不论媒体和好事者怎么翻查搜索，关于这个神秘姑奶奶的名字和照片却都被瞒得严严实实，除却那天晚上参加宴会的顾家子辈外无人知晓。 顾家子辈当然是不敢外传的。 顾家第二代原不止53个的。 顾老爷子说，不论是老死的还是药死的，落叶总是要归根的。 所以他会把那些不听话的孩子的尸体埋在墨山那棵已经枯萎的旧神树下，化作春泥，养出一株又一株彼岸花，开到绚烂荼靡。 所以那些二代混血种们不敢——至少在明面上，不敢违背顾辞楼的命令。 他们害怕变成花肥，害怕落叶归根后要和已经死亡的兄弟共同分担地底世界的昏暗无光。 是以，顾千寻的日子一如既往的悠闲，所有妄图接近她、打扰她的人都被拦在了玫瑰花园外，更别提靠近花园中央的城堡，只除了顾晚——他总有法子在管家和安保眼皮子底下出现在顾千寻的身边。 顾千寻并不抵触顾晚的出现，相反，还很喜欢，看着那双眼睛感觉胃口都好了不少。于是管家在请示了顾辞楼后，默许了顾晚住在玫瑰城堡，成为了城堡第一个客人，也成为那些混血种眼里第一个成功讨好了姑奶奶的小白脸。 是的，小白脸。 顾晚很漂亮，漂亮得不像个男人。 他的眼睛比顾千寻的要小一圈，去除了过分大的不协调感后，自然就显出其本身的精致与艳丽；面部线条流畅，下颌偏尖却不是男性化的棱骨分明；身形虽高却不健壮，只有薄薄一层肌rou；皮肤细腻白皙，偏偏唇色又艳红，眼波流转时更添了几分情韵，若蓄起长发再遮住唯一显着英气的剑眉，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娇柔美人。 为此，顾晚执行任务时从来都只用被占据者的躯壳本身的样子，就算要伪装化形也只让019随机生成。 倒不是不喜欢自己的样子——他对外貌没什么在意的，更不会讨厌自己那双与顾千寻相似的眼睛，只是有两个原因： 其一，改变躯壳外貌就要对认识躯壳的人进行意识控制与记忆更换，要么花积分让【系统】来做，要么有类似于【无相】的技能，而顾晚还没有获得此类技能，所以为了省积分，顾晚从不做这些仅能提升代入感的表面功夫。 其二，某一个小世界里，顾晚使用自己的模样来掩饰所占躯壳的警察身份，本想卧底到黑帮，结果被目标组织里的老大当成了弯的，下了药送到另一个有这类爱好的帮派老大的手里。 虽然他没受药效影响，直接屠了这两个组织，但此后就再也不用自己的模样了，省得再招惹麻烦。 所以当来到这个世界，顾晚要求将躯壳更换成自己的外貌与姓名时，019还多嘴问了一句为什么。顾晚觑了它一眼，019就闭嘴了，只管收积分干活，然后就看见顾晚顶着他那张漂亮脸蛋去勾引另一个任务者。 019不知道顾晚打算做什么，也不打算知道，它是一个很佛系的系统，只要任务进度条上涨不停，它乐得顾晚当它不存在。 顾晚是019捆绑的第一个宿主，但它并不是顾晚的第一个系统，据小道消息（统界娱乐周刊），顾晚的第一个系统是001——【主系统】之下的子系统之首，后来还有006，018，最后才换成了它。 更换绑定系统实在是一件很少见的事，所以019也曾好奇地打探过，只是无论是关系一般的001、006，还是关系亲近的018，都只深深地看它一眼，一句话不说。 后来它才知道，那一眼里的深沉，是摆脱了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的庆幸，和对它未来贫穷遭遇的怜悯。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宿主突然大方起来了，商城里好吃的糖果零食甜品被他一扫而光，已经断货了三天——可能是积分多了没地方花吧。 总之，托这张脸的福，顾晚在住进玫瑰城堡的第二天就接到了他所用这具身体的母亲的电话，对于他癌症离奇恢复的事只字不提，上来就夸他做得很好，让他继续努力。 原话是：“最好尽快搞大你姑奶奶的肚子。” 顾晚直接拉黑了。 顾晚知道顾辞楼这时候公开遗嘱是打的什么主意，不外乎利用顾千寻钓出藏在那些混血种背后的拥有非人手段的cao盘者。 顾晚也知道顾千寻同意如此做法，甚至可能是此做法的提出者与主导者。 但他就是不高兴。 不高兴那些盘踞在顾千寻身边的算计，不高兴任何会造成她陷入危险的可能性，不高兴时时刻刻图谋着替代他位置的不轨之徒。 “哥哥——” 综艺播到一半，银幕上的少年男团正在彩排舞蹈，顾千寻瞅着那似乎在哪里见过的五张相同妆容的脸，忽然想起了什么，望向顾晚：“哥哥，我们明天晚上一起出去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