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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包括慕策白、欧阳洄、薛默、蝶笑,还有红鸩。其余几个倒还罢了,红鸩的出现实在出乎薛默的预料。但当红鸩来到湖边后,薛默明白为什么宋沅要叫上她了——她首先给众人几只蛊让大家在水下呼吸顺畅,接着在湖边看了一阵,摇了摇头:“这个阵法至迟在今夜,就会彻底破了。”“珠联阵已衰败至此?”宋沅不由愕然:“蝶音从没告诉过我这个。”“前一阵子师父卧病,阵中灵气损耗极大,师姐也不愿让师父为此烦心。”蝶笑为蝶音解释:“而自阵眼失却后,珠联阵就再无法汲取灵气了。”宋沅一时无话可说,只让蝶笑把湖水打开。蝶笑从怀中取出块琥珀往湖里一抛,一尾金色的游鱼在湖水中显现出来。那鱼很大,虽只是个鲤鱼模样,宽阔的背却足以让他们六人都坐上去。身上佩了红鸩所给的避水蛊,他们捉着金鲤的鳞片,随它打个水花,往映雪湖底潜了下去。湖水很冷,随金鲤穿透结界下来,他们发现湖底竟结冰了。大雪覆盖了水下的绿柳山庄,所有草木都已枯死,只有东一具西一具的残骸骨骼遍布水榭屋宇。从它们头尾的朝向来看,它们应都是从白石院落爬出来的——绿柳夫人昔年所居,那只魅如今的住所。“我昨日下来,这水下还没有这样衰颓的。”薛默止不住地惊讶:“我来时这里完全就是水上的镜像,除没有人外,这里与真正的绿柳山庄没有不同。”“因为后来这阵法被扰动了。”红鸩远远看那院子:“若那东西没被你的山河逼得退回这里,这些个从地下冲出来的小怪物会随它爬出水去,而不是变作骨骸死在这里。”脑补一下那个场景,众人觉得这其中的问题严重。慕策白率先带薛默和欧阳洄踏过水榭,在那院子外站着。——这下面有个富集的病毒库,得赶紧把它关掉。空间中,慕策白对薛默和欧阳洄说着。薛默用植物根须探那地底潜在缝隙的大小,欧阳洄忽然说道。——等等,老慕,先别扰动它,这下面有个大东西过来了。欧阳洄的声音颇有些紧张。慕策白凝神体会了片刻,忽然拔·剑出鞘,朝那“大东西”过来的方向猛击下去。欧阳洄:“!!!”薛默:“……”随着东君的一击地面裂开,白石院落轰然垮塌。困于院中的魅尖笑着从废墟中冲出,身后一个庞大身影。龙。巨龙从地底探出。那不是薛默在隐龙窟中所看到的白骨的龙,也不是十二年前幻象中的龙,而是活生生的长髯金睛、周身如雪。它用一种极不屑极睥睨的目光看这些人,冷冷嘲笑。——妄图以此困住我么,凡人?为什么伴随着绿柳夫人出现的总有龙呢?哪怕绿柳夫人早已故去,映雪湖的水底只剩下一只魅?慕策白等三人立时与那龙斗在一起,而那只魅尖笑着在龙搅起的水柱中冲天而起,朝水面极速浮去——它要逃走了,逃离这幽深的水底,逃到太阳的照耀下去。——站住!不及说话宋沅拔剑出鞘朝那只魅跃去,红鸩在身畔大惊失色地朝他一抓没抓住,他已掠至魅的跟前、仗剑击出。他的身手动作十分敏捷,完全不是这些时日来行动都需人搀扶的虚弱模样。魅在他跟前转过身来。它模糊的面孔突然清晰,它有着一双宋沅极为熟悉的眼睛。是绿柳夫人?抑或是小九……身上一个哆嗦,宋沅只觉胸中狠狠地痛。这双眼睛惆怅地哀伤地看着他,他手中剑便不由一顿。——阿沅。它紧紧搂住他的胳膊,冰凉的嘴唇凑过来。——你是要杀我么?一股股冷气喷到宋沅脸上,他猛然醒悟过来。长剑平推刺透魅的胸膛,而魅冰冷的双手也同时把他身体刺破了。冰冷穿过身体的瞬间他呼吸一窒,世界顿时昏暗了。——阿沅,我要回去啦。不知过了多久,无边的黑暗中,一个女子朝他缓缓说道。他迷迷糊糊地反问。——你要回哪?——回去我的故乡。你知道么?我并不是这世界的人呢。我不属于这里,我迟早是得走的。女子的话音无限忧伤,挥一挥衣袖就要离去。他不禁追上了她。——等一等!你怎样才可以不走呢?我不想你走,我不要你走!他呜咽着朝她奔去,似乎变成个十来岁的小小少年。那女人回身拥住了他,她的声音非常温柔。——当你成为神的那天我们就会见面,到那时我们就不必再分离了。——我要怎样才能成为神呢?——用你的魅……这个女人有一双他极熟悉的莹亮眼睛。宋沅大叫一声醒了过来。魅!?他只觉听到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时间周身冷汗。一双手立时扶住了他,那手的主人说着:“醒醒,你又做噩梦啦。”渐渐地他看清了那人:“小九?”薛默忧伤地看他,突然伏在他身上啜泣起来:“你怎么能一个招呼不打地就朝那只魅扑过去呢?你总做这种事,我担心死啦!”她的肩膀不住颤抖,宋沅只觉身上冰冷无力,知道自己一定是不知又昏迷了多久。他轻轻搂住她,徐徐抚摸她的发,待她的哽咽平静才来,才问:“那只魅怎么样了?”“它被蝶笑封在了画卷里。”“龙呢?”“被我们打败杀死了。”“水下的裂缝呢?”薛默忽然捂住了他的嘴。她的眼中又浮现出他无比熟悉的痛楚无奈神色来。“你不要只cao心这些。”她哀哀地道:“阿沅,我不要你死,我不想和你分开。”她柔软的唇凑过来。许是挫败恐惧的缘故,这个吻颤抖微凉,而在过去她的吻都是温暖的。他将她的吻接住了,他们的十指相扣,惆怅迷惘的混乱气息久久地纠结在一起。“我真的算神么?”她呜咽着满脸泪水:“我有这么多事无能为力的。”☆、125映雪(6)宋沅想小九一定是失了神,才和他说这些死死活活的话;她伏在他胸口呜咽,他几乎无法承受她的重量。她的话让他的心止不住地下沉,又听到水一点一滴地从漏壶里渗出来的声音。好在薛默很快冷静下来。她擦去自己眼泪,擦干净他的脸,喂他一碗其苦无比的药,温柔地嘱咐他快些睡觉——好像不知道他已经一口气睡了好多天似的。她越这样,宋沅的心就越沉重:小九都没办法的,就一定是真没法子了……于是他顺从地浑浑噩噩地又睡过去。他睡着后慕策白走进来。“他刚刚醒了?”问话的是慕策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