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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父母双亡,她便一直养在祖母跟前,老太太不知道事情真相,这会儿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想而知有多难过了。她面不改色的跟着感叹几句,心里只盼着等会知道她“死而复生”,别再把老太太给吓着才好。没过多久,大房那边有人来传话了,说大夫人这会儿得了空,请侄姑娘过去,玲珑同那婆子告了别,领着明月往大房那边去了。一路辗转,路过府中园林房舍,原主的记忆早已与她融为一体,此时便慢慢浮现出来。这江南大宅之中,虽然是非也是不少,但相比那冰凉残酷的宫中,总归好多了,尤其来之前刚经历过一番惊险,此时行走在家中的地上,令她心间有种踏实之感。走了一阵,几人来到大房院中,玲珑的大伯父勇毅候孟阔担着官职,白日都在衙门里,因此只有大伯母张氏一人在。到了张氏跟前,她伪装的侄姑娘身份必定要露馅,为了尽可能小引起轰动,玲珑叫明月先去见张氏,给她一个心理准备,自己再出现比较好。明月便先随着引路的婆子进去了。江南的盛夏,不比京城轻松,侯夫人张氏才送走一批前来慰问的亲朋,这会儿换了衣裳,在室中稍歇,一旁置着冰釜,又有侍女打扇,令明月甫一入内,直觉扑面一阵凉意。“给夫人请安。”明月趁着行礼的空当环顾室中,但见除了张氏,另有两个婢女人并不算多,稍稍放了放心。张氏看了一眼,见来人不是自己的侄女,正有些奇怪,问道,“瑛儿呢?”这时方见明月抬头,待看清那副相貌,不由得更是怔楞,“你是何人……”然而越看,越是疑惑,这丫头,怎的这样眼熟……明月小心翼翼的道,“大夫人,您还记得奴婢吗?奴婢从前是二房的丫头……”打着娘家侄女的名号,进来的却是这样一个丫头,还说自己是二房的?那二房不早就没人了吗?眼见情况可疑,屋里的丫鬟立即要把夫人护在身后,张氏却将人挥开,再度仔细瞅着明月,忽然间一惊,道,“你莫不是从前玲珑身边的那个丫头?”明月忙点头,“正是奴婢。”却见张氏脸色一下惨白,“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宫中来人说,玲珑掉进河里,你也跟着下去了?”这大白天的,莫不是撞鬼了?明月忙摇头,“不是的,大夫人,奴婢没死,奴婢从前会游水,侥幸爬上了岸,只是宫里人不知道而已,奴婢没死,奴婢是人呢。”门口的竹帘投进来光线,隐隐给明月投了影子,两个丫鬟上来仔细看她,胆大的摸摸她的手捏捏她的脸,转头同张氏禀报,“夫人,是活人呢。”张氏这才放下心来,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问道,“你一路从京城回来的?”明月点了点头,“宫里人都以为奴婢已经死了,奴婢追不上龙船,又入不了宫门,只得想办法一路回了临安……”顿了顿,她又道,“奴婢有件要事,是关于三姑娘的,想同大夫人禀报。”第23章关于玲珑的?张氏愣了愣。思及今次玲珑死的实在突然,这丫头又是跟在玲珑身边的,她终是点头道,“你说。”却见明月环顾左右,表现得很是谨慎,“事关重大,能否请夫人单独听奴婢之言?”张氏犹豫了一下,却也还是点头,同屋里另三人道,“你们且守在门口。”丫鬟婆子们应是,退去了门外。屋里没了旁人,张氏道,“你说罢。”明月咳了咳,终于道,“其实小姐她……也没死。”“什么?”就见张氏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玲珑……没死?”明月点头,“小姐同奴婢一样,并没有被淹死,只是等我们爬上岸的时候,龙船已经跑远了,我们没办法,只好一路回了江南。”张氏犹如听了个天方夜谭,嘴巴好久都合不拢,惊讶许久,满是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们都没有死,都回来了?那,那玲珑现在在哪儿?”明月赶紧道,“小姐就在外头等着呢,因怕吓着夫人,才先遣奴婢来,夫人要不要见一见小姐?”现如今当然是唯有见到真人才能相信,张氏忙点头道,“快,快把她叫进来。”明月应是,出去叫人,须臾,就见她返回,身后果然跟了个姑娘。张氏不错眼的仔细打量,见那姑娘螓首蛾眉,容颜秀丽,虽是寻常布衣,难掩翘楚之秀,入到房中,颤着声音冲她唤道,“大伯母……”那眉眼,那轮廓,果然正是她从小看大的三丫头玲珑啊!“玲珑……”张氏也赶忙唤道,颤抖的声音里暗含几分复杂,又几分激动的心情。门外的光隐隐投下她的影子,张氏又扫过一眼,这才放了心,上前握住她双手,仔细打量,“这是怎么回事?宫里前阵子才来报了信,说你没了……我们跟天塌了一样,老太太现在还在榻上躺着呢!”玲珑目中含泪,满面委屈的解释道“我没死,那日龙船出游,我本有些不舒服,冲去栏杆旁要呕,哪知船不稳,一下就把我颠入了河里,明月下去救我,她原会些水性,千难万难之下,才把我救了上岸,等我缓过来,早已找不见龙船的影子……”她装作伤心,拭了拭泪,又道,“我们无处可去,唯有一路回了临安。”她知道这话并不严谨,果然见张氏目中存着许多怀疑之色,“那,听闻宫中找了你两日,你们二人上了岸,就一直不曾遇见宫里的人吗?”她叹了口气,“其中许多事一言难尽,伯母,伯父可在家中吗?我想见见他。”她还不打算把话说全?张氏楞了一下,心间更是疑惑,然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实在是大事,便点头应了下来,叫人去寻勇毅候孟阔。所幸孟阔的衙门离得不远,不多时,便听见帘子外头丫鬟通报道,“老爷回来了。”玲珑暂停与大伯母的谈话,就见帘子挑开,进来一位中年男子。那正是大伯父,而今的勇毅候孟阔孟侯爷了。孟家先祖乃是武将出身,传到孟阔也不例外,他自幼习武,平时也时时cao练,因此现在虽已过不惑之年,仍然是一副好身板。孟侯爷入了房中,才一看见妻子,便直问道,“有何事叫我回来?”张氏已经接受了那个令人震惊的事实,情绪已经稳定多了,又怕吓着丈夫,只得缓着道,“前些天京中递来的丧信儿,有些偏差……”勇毅候是个直性子,一听此话,立刻皱起眉来,“什么偏差?”张氏道,“玲珑原来并没淹死,她活得好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