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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了进去。这段日子里,爸爸就住在这里。漆黑的房间空无一人,窗户敞开后厚重的窗帘因夜风而微微飘动着,月光隐隐约约照射进来,洒在警方的取证牌和黄色封锁线上,显得寂寥又诡异。薇奥莉塔一眼就能确定,这的确会是父亲喜欢的住所。中世纪的建筑风格古朴,装潢典雅,每一块地砖每一寸墙壁都带着历史的气息。重要的资料和可能会藏有线索的物品已经被转移到了警察局,留下的东西也已然被编好号码搁置在原处标记出来。薇奥莉塔什么都没有动,她不想指纹,也是知道,父亲在临走时一定带走了所有他认为有用的东西。阁楼空旷幽静,弥漫着过往的气息,站在其中的薇奥莉塔就像是惊醒了沉睡建筑的闯入者,哪里还残留着爸爸存在的痕迹?少女伫立于阁楼上,仿佛雕塑般久久不语。等到她的背后响起了另外一个脚步声时,薇奥莉塔才恍然从沉思中回到现实。少女头也不回,轻声开口:“我只是想来看看,爸爸是否会留下什么。”“有什么收获?”薇奥莉塔转过身。在阁楼的另外一端,史蒂夫·罗杰斯看了过来。青年一袭白色衬衣,夜风吹起了他的衣角和领口,月光为他浅金色的头发和俊朗的面孔镀上一层淡淡的光芒。身姿挺拔、气态卓然,与薇奥莉塔遥遥相对,几乎像是展览出的文艺复兴雕塑活了过来一样。站的那么远,光线如此晦涩,薇奥莉塔看不清他的表情。她苦笑几声:“至少,我能确定爸爸一定很喜欢这个暂时落脚的住处。”薇奥莉塔迈开步伐,她走到了窗边,撩开厚重的窗帘。更多的月光倾洒进来,摔碎在阁楼冰冷的地板上,薇奥莉塔静静地看着一片宁静的夜空:“我记得这抹月光。”“什么?”“小时候,”她侧了侧头,“有一次深夜我睡不着,便想去找mama。可她和父亲都不在卧室里,我便踏上了公寓的露台,看到了他们就在这样的月光下跳舞——这样的画面印刻在了我的心里,后来我发现,他们经常这么做。”说着薇奥莉塔笑了起来。“史蒂夫,你还欠我一支舞。”青年一怔,他似乎没意识到薇奥莉塔会突然提及这件事。他的确允诺了她一支舞,和几十年前二战末时的情景一样,那支舞蹈也随着事情的突发和变化而没了后续。史蒂夫甚至以为薇奥莉塔不过是随口说说,已然忘记了,直到此时。“现在?”史蒂夫问。不怪他没有接下少女的邀请,而是这着实不是个好时机。他还穿着休闲裤呢,也没打领带,的确不是跳舞的装束。——更遑论,他们没有音乐。但薇奥莉塔却另有主意。借由超乎平常人的视力,史蒂夫·罗杰斯还是看清了薇奥莉塔眼底闪烁着的期待和狡黠,娇小的姑娘一个转身:“你跟我来。”她就像是早就来过此处般,找到了图书馆馆长的书房,一台唱片机赫然就放在书桌的对面。薇奥莉塔深谙父亲整理物件的习惯,她没花多少力气,就从书房中发现了爸爸放置黑胶唱片的位置。她查阅着爸爸在佛罗伦萨的收集:“你想要哪首曲子?”史蒂夫思忖片刻:“第二圆舞曲?”薇奥莉塔轻轻挑了挑眉毛,似乎毫不意外史蒂夫的提议:“果然是美国人的选择。不过……”“不过?”“我想此时此刻,有首曲子可能比肖斯塔科维奇更为适合。”少女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唱片,然后放到唱片机里。在第一段旋律从唱片机徐徐传出时,史蒂夫几乎是立刻失笑出声。“,”他说,“你认真的?”“难道不适合你吗?”薇奥莉塔大大方方地走向前,牵起了青年的手。的主题曲经由流行和时间延续,已然成为了一首歌颂人生和友情的经典曲目,但它在电影中却象征着男女主角的爱情。罗伯特·泰勒饰演的罗伊因战争与费雯·丽饰演的玛拉错过,而史蒂夫·罗杰斯的人生何尝不是如此。任何一名在美国长大的年轻人都听说过美国队长没有兑现的那一支舞。薇奥莉塔和他也险些错过,她觉得,这首曲子再合适不过了。轻柔优雅的音乐缓缓流动,史蒂夫反握住薇奥莉塔手,任由她带着自己起舞。没有漂亮的裙摆,也没有工整的西服,但薇奥莉塔觉得这反而更好。书房同样宽敞明亮,月光照亮了室内所有的地面,薇奥莉塔微微阖眼,踩着节拍,勾起了嘴角:“至少,你我没有错过这支舞。”史蒂夫的声线就在耳侧徘徊:“如果有人听见——”“——你不要破坏气氛。”薇奥莉塔抬起手,纤细的指尖落在了他的嘴唇上,少女澄澈蓝眼中闪过几分抱怨的痕迹。史蒂夫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是我的错。”薇奥莉塔这才松开眉头:“原谅你了。”她着实不想让现实情况破坏这支舞的氛围。史蒂夫·罗杰斯不是个优秀的舞者,没关系,薇奥莉塔也不是。她吃不来苦,也没什么耐心学习跳舞,但现在没有任何观众,有的只有唱片机和他们二人,因而舞也跳得随意。四目相对,片刻间谁也没有开口。少女抬头凝望着高大的男性,在一个又一个拍子间宁静眷恋穿插在节拍见于空旷的室内盘旋流转,薇奥莉塔静静地看着他几乎能容纳大海的眼眸,精致的面孔上浮现出了几分感慨的痕迹。“我似乎明白了。”她说道。“什么?”史蒂夫问。“明白了为什么我的父母会时常于夜晚相约一支舞,”薇奥莉塔半是开玩笑道,“太刻意了不是吗,什么年代了,还要以这种夸张的方式维系感情?不过现在……”“现在你想通了为什么。”“是的。”薇奥莉塔的手落在了史蒂夫脸侧。少女的神情近乎虔诚,清澈的眼眸里写满了憧憬,仿佛站在面前的男人不仅仅是与她拥有共战之谊、肌肤之亲,而是什么能够让她奉献一生、为止燃烧殆尽的存在。但史蒂夫知道薇奥莉塔不会的。“现在我知道,共舞不意味着维系感情,”薇奥莉塔说,“而是当残酷的现实横亘在你我之间,没有什么比一支舞更能阻隔它侵蚀进生命的轨迹,更能……逃避它的存在了。”一曲结束,唱片机中的音乐戛然而止。冰冷的夜风自敞开的窗户中吹了进来,那是如此突然又猛烈。狂风吹起了史蒂夫的衣摆,也吹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