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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哥。”小文被他看得不自在,垂下头。“你……跟谁的?”七夜低声问,手却不自觉抓紧身下的被单。“瑶少爷……”小文刚提了个名,七夜就别过头,“什么也别说了……出去。”小文着急起来,他攀着七夜的手臂,“叶少爷……,瑶少爷不放心你。”七夜倏地转回头,瞳孔一缩,“我是七夜,不是你的少爷。”小文语塞。半晌才幽幽地说,“我们堂主,临走前几天,在密室开了祠堂,把叶少爷归了宗。”他抬眼看了看七夜紧闭的眼睛,“您行十二。”七夜不理。小文叹气,“我们堂主说,有子若此,不虚这一生。又说,九少爷有血脉连着,对他再不公,他也得从。小十二不一样,他定是不从的,就写进族谱里去,十二不点头,也没辙。为这事,愁了半天,后来还是叫人把族谱填好,又让人点火烧了。说自己也活不长了,烧给他,带着往阎王庙去。”七夜闭着眼睛,小文在耳边絮絮,想不听都不行。“叶……夜哥。”小文小心地替他拭了拭额上的汗,“瑶少爷不放心你……”七夜心里一沉,睁开眼睛再次截断小文的话头,“小文,”他看着小文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带话回去,他要做出危及自己性命的事,就是连累害死了mama,那也就是想逼我早死了。”说完,就又别过脸去。一句话撂得既狠又决绝,小文一时愣住,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再无办法,小文期期艾艾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回头,暗影里,脸上有湿湿的泪划过,“能活着,干嘛不活?”床上的人没理他。小文咬着唇,大眼睛里又涌下泪,停了一会,跺脚说,“既然话说这份上,小文斗胆替九少带句话给您,夜哥一心求死,您前脚走,九少爷定会后脚跟着去。”人影一闪,就消失在门口。七夜颓然把脸埋在枕头里。生亦不能,死亦不能,往复的恶梦,让人几近崩溃。孤注迎风立在码头上,七殇脸色沉沉。暗影一样的一个手下,站在他身后,也是寂然无声。半晌,七殇沉声说,“把小文撤回来吧。”他回头看他,“明堂已经没了,你们也不必再为凌家卖命,小文回来后,剩下的明堂暗卫也都解散吧。”“九少。”那个手下声音有些哽。“从现在起,你们都自由了。”七殇看着这位只跟了他几天,对凌家忠心耿耿的手下,稳稳一按他的肩,“告诉大家,不许通过其他门路进炀氏,不许再聚头,不许再提明堂和凌家……”他拿出一张纸递给那人,“你们堂主留下的,帐号密码你记牢。这些钱我不需要,你们弟兄分了吧。”那人默然接过来。“记住,都远走高飞,不准再回来。”七殇又重重地按了按那人的肩,转身上了车。七殇飞速驾着车,刚刚听到手下带回来的七夜最后说的那句话,一遍一遍在他脑子里翻腾。虽然未亲见,但七夜心死的样子,却仿佛就在眼前。小弟,你只有二十岁呀,这么朝气的年纪,却一脚踏进死局,还不挣扎,不犹豫,就等着自己整个人都陷下去。哥知道你心里难,可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去填?他很想现在就闯到别院去,站到七夜身前,摇着他的肩问,小弟,你没想过,你若不在了,哥哥怎么办?车窗大开,寒风刀一样割在他脸上,他浑若未觉。心里象潮水一样翻腾。七殇烦乱地踩油门到底,车子疯了一样在无人的街上风驰。突然,盘旋多日的那个念头,又疯狂地在七殇脑子里滋生。七殇脚下用力踩死刹车,刺耳的声音响彻。幽深的眼睛望着前方,石雕一样,握住方向盘的双手,越来越用力,指节几无血色。不可抑制的,颤抖。总裁宅。炀天行倚窗站着,左手托着一杯红酒,许久却未沾唇。“先生。”沉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炀天行回过头,七殇站在门口。炀天行应了一声,回到沙发里坐下,“出去了?”七殇没应,一撩风衣长摆,直接在门口跪下。“先生,帮我。”七殇握紧垂在腿侧的手,目光幽深。暖色的灯光,在空气中流淌。静寂,又难耐。一颗心压在胸里。这话一开口,多少条命,就捏在总裁手里了,可他,真的想不出比这更妥当的办法。这念头在心里盘旋了许多日子,本是犹豫,可如今七夜又是那个状态,逼得他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缓缓吸了一口气,七殇起身,手指尖一片冰凉。“总裁,七殇原叫凌瑶。”以为开头会很难,可是很自然地道出来,令七殇也颇觉意外。只是这个真名由自己口中说出来,却觉得比“七殇”这个名字更陌生。炀天行眉毛一动,脸上变色。也只一瞬间,他就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闭上眼睛。七殇跟他多年,自然洞悉他的处事风格,外表平静,实则怒气已生。既然决心开了头,七殇也管不得别的,只得一样一样坦然道出来,“进炀氏训练营,是为了mama和弟弟。”他喘了一口气,“虽然是凌云九子,但却没有一天认过这个父亲。”七殇挺直背,看着炀天行,声音平实没有波澜,“中间和明堂的人接触过,但七殇的心在哪里,总裁一定拿得准。”炀天行一动,睁开眼睛,挑起眉毛看他。七殇马上从他眼睛里读到些讯息。目光一闪,就坦然说,“明堂的暗卫……确实在七殇手上。”他细心读着炀天行的神情,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不过……不能交给您。”炀天行皱眉。七殇就撩衣又跪下,“他们把命交给凌家,明堂已倒,他们的使命也就完成了。我没权利要求他们再把自己的命交给炀氏。人……已经解散了。”炀天行出神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一席震撼性的坦白后,就没再说话,不禁沉声问,“说完了?”七殇愣了一秒,点头,“七殇的事,说清了。”垂在身侧的手又紧了紧。炀天行抓住他的话音,“那还有谁的事,没说清?”七殇身子一紧,抬起头,迎上炀天行的目光,“集团的规矩,七殇自问躲不掉。如果总裁现在就要处置七殇,剩下的,也不必说了。”炀天行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许久才叹出胸中怒气,声音却渐柔软,“可是我把你宠坏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硬气得起来?”七殇脸上一红,坚持了一下,就低下头,“先生,对不起。七殇不敢说先前骗您,是身不由已,您若不肯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