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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裳愣住,缓缓闭上眼睛,一幕幕,在脑子中重演。易主,视为不忠。集团规矩,要受兄弟们的鞭笞,才能洗去不忠恶名。一上午,熬人又疲惫。西区,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办公大楼顶层,在众人或惊讶,或不忍,或鄙疑的目光下,所有西区跟过他的兄弟观刑,沉沉又凌厉的鞭子声声挥下,召示着,鞭声一停,这昔日西区最受弟兄们崇敬的裳哥,就要改投他人。“裳哥。”西区现任执事刘柏森第一个坚持不住,垂下头不忍看鞭下绽开在七裳背上的血痕。片刻寂静,血性的男子,一片轻轻又压抑的抽泣。七裳僵着背,不敢回头去看这些昔日性命相交的弟兄,背上火烧一样灼痛,却远抵不上心里的痛楚。“我不信,我不信你会这样。”一个年轻的声音从人群里腾起。七裳扭过头,一个年轻的只有十七岁的孩子跳起来,眼睛通红,“我不信,我看不起你……”因为极怒而有些扭曲变形的脸上布满了泪,反手抽了自己一记耳光,“该打,瞎了眼的东西。”七裳怔住,他想不起这个小家伙是谁。男孩子使劲挣开几个按住他的人,脸上泪一道灰一道,十分狼狈,“我不干了,我不干了,没劲!”几个人一齐上去按住他,拖了下去。“为什么?为什么?”男孩竭力哭喊,仿佛压抑了好多天,终于爆发,随着纷乱的脚步,声音渐行渐远,“裳哥,为什么?为什么?裳哥……”七裳目光追着那几个忙乱的身影,耳边仍是男孩的哭喊。背上挥下的绞金的鞭子,一下一下咬进肌肤,带出血珠,象穿在丝线上的红珊瑚珠,飞溅在身侧,竟没觉得疼。七裳怔怔地收回目光,脸上竟然都是泪。“裳哥。”刘柏森突然嘶声,众人一震。这一众的弟兄,多少人,视裳哥为偶像,从心眼里敬着。又有多少象那孩子一样的小弟,只为跟着裳哥,一头扎进没有回头路的集团路上。如今,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裳哥受刑,眼睁睁地看他离开西区,从此不属于他们,也从此不能再并肩,怎不心神俱痛?“八十。”一个刑堂侍卫报。鞭声骤停。本就是示众的意思,鞭伤不及筋骨,血淋淋的,行刑时间又长,极具震慑力。七裳撑着站起来,穿上衬衣。血立刻透过衬衫。七裳慢慢转过身,脸色苍白,表情淡然,不经意溢出的脆弱,早已经隐进幽深的眸子里,“七裳谢谢各位兄弟往日的照顾,从今天开始,七裳奉总裁为主上,今日……”他目光缓缓扫过这间熟悉的大会议室,心里空荡荡的,却沉得不行,“今日,和西区做一了断。七裳有负众兄弟,愿受兄弟们的刑鞭。”按规矩交代完,七裳重新退下衬衫,转身跪下。刚才是刑堂开了头,这会儿,才是真正的受刑。众人面面相觑,没人肯第一个上前。七裳挺了挺背,垂在腿侧的手轻轻颤着握紧。如果再没人动手,拖延下去,他这样子,真就成了示众了。七裳苦涩地闭上了眼睛。“我来。”刘柏森发颤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换上藤条,刘柏森颤颤地把三指粗的藤搭在七裳肩上。七裳稍稍向一侧偏了偏头。“裳哥。”刘柏森声音里有些哽咽。七裳没回头,只是不着痕迹地点点头。刘柏森猛地闭上眼睛,藤条“咻”的一声,刮风而下,清脆地击在七裳左肩。七裳颤了一下,肩上迅速肿起一道三指粗的红痕。全身腾起一层冷汗。刘柏森只觉手被反震得发麻,手心里,也盈满了汗。咬紧牙,抖手又是两下。象是能从肌肤内生长出来的一样,三道清晰的肿痕,迅速清晰。刘柏森有些喘,两人都汗湿。“好了。”刘柏森啪地丢下藤鞭,仿佛灼手一样,退后一步,“情断恩绝,西区弟兄们不再怨怼了,裳哥自便。”一字一顿,仿佛每一个字都有千字重。刑堂跟过来的一个堂主转目看了看其他人,没人再站出来。虽然只打了三藤,但也算打了。他点点头。七裳咬着牙站起来,缓缓回身,面前是熟悉的众多面孔,放眼是熟悉的会议室。只是从现在起,他已经不再属于西区。“谢执事。”七裳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刘柏森。艰难地抓起衣服,尽力挪动乏力的双腿,向外走。刑堂的人,无声地跟在后面。“送裳哥。”刘柏森突然跪下。七裳背上一僵,回过头,目光扫过刘柏森。刘柏森知道七裳含有警戒意味的眼神里的含义,可是他顾不得那么多,心里象堵住大石头,这话不说出来,他不能安心,“裳哥,柏森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您今后……保重。”刘柏森泪铺了一脸。说出来才发觉,心还是堵得难受。七裳抿紧唇,回头看了看跟来的刑堂人,心也跟着沉。不再耽搁,转身大步离开。虽然很想回头,但是他知道,不能。身后,寂静无声,仿佛无人。七裳快步进了电梯,背对着门,久久不动。……一幕幕,在七裳脑子中一再重演。许久,他脸色苍白地睁开眼睛,屈膝跪下,“总裁,七裳不怨。”----------------------------------------------------------------七夜倚在窗边,开发区最高建筑顶层,宽大的玻璃窗前,开发区全景尽收眼底。回来两周,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开发区又扩了近一半的业务,融资、招商,俨然帝国东部新兴的经济中心。看着开发区规划完美的鸟瞰图,东区两任执事的心血隐隐蕴在其中。七夜倚窗站了一会儿,清醒了一下脑子,重新坐回到办公桌后面……“执事。”一个侍卫进来,送上一封红封请柬。七夜打开,是集团总部名义发来的,“总裁府底落成暨新春贺。”七夜愣了一会,才记起,集团前阵日子事件不断,元旦、新年,两个大节,生生没声没息地给忽略了。如今事定,竟已经拖到了春分。自己没留意,窗外,已经有绿意泛起。七夜垂头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