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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好,一边连番招呼裴振亨吃饭吃菜,一边竟轻轻的哼起了一首古老的歌儿。不过歌词已经被他临场小小的改了点:时间啊,你慢些走,喂,慢些走哎,我要把这迷人的景色看个够。肥沃的土地好像是浸透了油,良田万亩好像是如黄金铺就。……唱了几句他卡了壳,“太久了,忘词了,我换一首。”窦兴国笑道。低头想了一会儿,他用筷子敲着盘子开始自己给自己伴奏。这回的歌儿,曲调十分优美,不过歌词凄清。配上窦兴国略微有些哳哑的嗓音,裴振亨听出了nongnong的沧桑与无奈,简直唱碎人的心。这很明显是一首属于老男人的歌。穿越旷野的风啊,慢些走。我用沉默告诉你,我醉了酒。漂向远方的云啊,慢些走。我用奔跑告诉你,我不回头。乌兰巴托的夜啊,那么静那么静,连风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乌兰巴托的夜啊,那么静那么静,连云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流浪异乡的人儿,在哪里?我的肚子开始痛,你可知道?穿越火焰的鸟儿啊,不要走。明知今夜疯掉的,不止一个人。……三分钟后,歌儿再度换了首。它曲调别致,意境悠远,歌词更是天高地阔,还似乎诉说了一些复杂而懵懂的人生哲理:一座高原,一个西藏,十万边疆。五百山水,三千佛唱,四封短信里坐着我大雪围困的凄楚故乡。两扇庙门,六个磨坊,九个远方,谁是那第十一位面色潮红的酥油女王?然后鹰飞,然后草长,并且青天在上,心日郎朗。白牦牛的犄角,究竟为何它又弯又长?我向天堂,住在你心上,有三分幸福,有七分迷茫。……裴振亨一直微翘着嘴角,默默望着对面自娱自乐的老大哥含笑不语。窦兴国的额角鬓稍已生出了些许灰白的发,额头上沟壑纵横,从前微胖的脸颊已经变得清癯,红润的脸色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暗沉没有光泽的枯树皮。他黯然的想,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老大哥唱歌了,以至于他差点就忘了,这是一位十分爱唱歌的民间草根歌唱家呢。他仍然记得两人刚结识的时候,窦兴国深藏不露,他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司机。相熟之后,他人其实很健谈,是个精明的商人,掌控着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非常难得的是,窦兴国十分看重年轻人,很爱提携晚辈。也就是因为他,才有了自己的创业成功。裴振亨决定还是问一问。斟酌了一下言辞,就问出了口:“大哥,我好像一直都没有见到嫂子来看你呢。你俩这是闹矛盾了吗?”窦兴国脸上的奕奕神采陡然湮灭。他垂下眼帘,叹道:“我早就跟她离婚了,她怎么可能会来看我呢?”“离婚了?!”裴振亨十分诧异,“怎么会这样?你们俩明明那么恩爱。”窦兴国与其老婆李月茹乃是青梅竹马,十八岁就结婚,做夫妻做了二十多年。两个人走过了创业阶段的艰难困苦,曾经长期住在一间八平方米的出租屋里,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享受到了公司上市的成功硕果。李月茹是个十分精明能干的女人,脑子很灵活。窦兴国能有后来的辉煌,李月茹功不可没,是一等一的功臣。但是她也十分强势,窦兴国很多时候都得听她的指挥。只不过在公司上市后,她就退居幕后了,安心在家做起了贵妇人,也是个十分懂得给丈夫面子的女人。在裴振亨的想法中,若说这对夫妻要分,也一定是李月茹甩窦兴国。所以他便猜测道:“难道是……是因为你入狱之故?”很多女人,因为男方入狱便提出分手的、离婚的,裴振亨在监狱的这些年,这种例子看得太多。即便有那种深情的,熬过了一年两年,但是超过三年五年的,基本上也都分了。窦兴国长叹一声,“我也不知道当年那么做是对是错,反正我后来是后悔过。她是个好女人,即使我坐牢,我相信她也会无怨无悔的等着我的,只是当时我觉得我那么做是为了她好。但其实吧,……唉,我真是后悔死了,我应该自私一点的。”这话听得裴振亨一头雾水,“你的意思好像还是你提出的离婚?”窦兴国缓缓点头,隔了会儿又摇头,道:“当时我的公司出事,找了些关系不成功,反而事情越闹越大了,还牵扯上了经济罪。我想着我肯定逃不过这一劫了,不知道会判多少年。要是个无期徒刑,她一辈子就完了。她还年轻,可以再嫁人。加上手下人劝,我就一狠心,故意在外面找小三,几天几夜不着家。你嫂子一气之下,便跟我离婚了。”裴振亨明白了。窦兴国这是通过离婚保全妻女。他了然道:“你当时一定是净身出户的吧?”“嗯。”他就笑道:“嫂子是个明白人,我想这么多年她自己定然也已经慢慢想明白了,只差有人捅破这层窗户纸,让她好说服自己放下心结。大哥,你赶紧写封信交给我,信里面将当年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写清楚。我出去后就把信带给她,我相信嫂子看信后一切就会明了,然后所有的恨啊怨的,马上就会一笔勾销!”窦兴国听得心动,可是有些迟疑:“这么多年,她怕是已经重组家庭了吧。”裴振亨也愣住了,想了想,道:“不管这么多!大哥,你只管写信。我去找找嫂子,若她没再婚,我就尽力撮合你俩重续前缘。”窦兴国陡然落泪,再度呜呜的哭了出来,说:“我这辈子结交了很多人,可是一入狱,那些人都消失了。唯有一个你,振亨,还一如既往的与我交好。”裴振亨听得苦笑,“大哥,你太高看我了。也许只是因为我坐牢了,我才这么对你呢。”“不,我相信我的眼光。不然当年,你一个毛都没长齐全的小子,你我也仅一面之缘,我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怎么会放心的交给你三百万呢?”你其他的朋友难道不也是你认为的好眼光相中的吗?裴振亨也不提醒他,只笑着说:“难道不是当时你偶然间听见我和朋友瞎侃,说到了我的生辰八字,正是你挂在嘴边的那什么天贵星托世?”窦兴国抹掉泪水,也笑道:“有那么一点因素在。不过据我的暗暗观察,你乐观自信,呼朋唤友,嘴大耳大,块头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