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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做事乃本分,哪里能再要您的赏钱?狗儿他能跟着您多学学,也是他的造化,何来辛苦一说。”迎儿也不肯收回银票。没错,她是小气是抠门,但那是以前没钱时的坏毛病,现在长了见识,手里又有了钱,人家辛辛苦苦替你卖命,没有奖赏何来的动力?再说了,都说钱财动人心,刘守珍与黄四娘日日守着大几两的进账,不给他们丰厚的好处……她也怕啊!就当她是在“高薪养廉”罢。最终,刘守珍也只肯收下十两银子,休息却不愿意,只说让黄四娘休便是,他不累,多休一日,摊子上就得少大几两的收入哩!迎儿无奈,待黄四娘回来,她也不肯要银子,不肯休息。无奈迎儿只得将他们的好记在心内,银子就当暂时帮她收着。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感受到,自己虽有不幸,但上天还是厚待她的,萍水相逢的刘守珍和黄四娘,能这般想她所想,忧她所忧。她前世听说,西门家的仆人,自西门庆死后都树倒猢狲散了。以前围着他叫“爹”的众人,他一死,挟裹着货款逃回老家的,里通外贼变卖他家产的,同他小老婆珠胎暗结的,sao扰欺负他大老婆的,编排他亲儿子是野种的……翻脸比翻书还快。至少,目前看来,她遇到的都不是这种人。翌日,武家的炊饼摊子照常出,狗儿跟在武大和乔大叔身后,满城的跑,买打铁要用的原料和用具。买铁矿石那动辄都是成千上万两的投入,武家小门小户哪里出得起这资。乔老爹的意见是,现在还不确定生意如何,只先小规模的尝试一下,少量买些生铁回去试试再说,另外像锄头钉耙的农具,不要求有多锋利的快口,可以先收废旧的来重新锻炼。但凡要打铁,那都是大工程,不是一个人能做得下来的,烧、锤、翻、磨、淬全套过程都得分工协作。最简单的锤锻过程,须得至少两人合作,一人用铁钳夹住,一人用锤子锻打,或者二人同时出力锻打定型……而这份工作,不只需要人手,还得是身强力壮的人才行。壮劳力……迎儿第一个就想到了在临清码头上讨生活的刘家七兄弟,除了刘七,个个都是典型的山东壮汉。迎儿瞧着太阳方出,这时辰正是热闹的时候,卸货船只较多。果然,待她到了码头上,见到的都是“哼哼哧哧”出苦力的男子,从将一袋袋沉重的货物扛上扛下,往来于船只和码头之间。她四处看了看,扛货的汉子都一个打扮,身形也都差不离,也就不急着找人,只依着围栏看船只往来。现已入了十月中旬,按照往年的天气情况,不出冬月中旬,因河面结冰的危险,大运河靠北方这几段都得封漕,船只再走不了……所以许多商客都赶在最后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赶紧运送。船家多,码头上吃这碗饭的人也多,连带着晏公庙的“生意”也多了不少,香火倒比夏日还旺了。迎儿进去转了一圈,身上就被熏得一股清香味,忙又出了门。出来见码头上刚好坐了几个大汉,一个个光着膀子仰头喝水。迎儿待他们喝够了水,才问:“敢问大叔一声,可知刘家庄七兄弟何在?”他们这一家七兄弟全在码头上讨生活,还都全是光棍汉……可算是绝无仅有了。果然一问一个准,旁人都不消再确认,就直接朝着下头一艘大船喊:“刘老大,有人找!”那边长长的“哎——”了一声,待那船装满了,才有个汉子踉跄着上来。只见他十月的天里,热得汗流浃背,脸红如炭,身上衣裳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了,全是汗水浸渍过的。“是哪个找俺?”大汉掀起衣裳抹了把汗。迎儿笑眯眯的走过去,道:“刘大叔看看可还认得俺?”那大汉就顿住,这小娘子人生得好,心肠也好,他哪里会不记得,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原是炊饼摊上的小娘子,俺……俺……”突然,他就脸色一变,急道:“可是老七又出去生事了?还是他又偷着耍钱了?”迎儿见他才三十出头的年纪,额上皱纹横生,都是生活磨难的痕迹……唉,刘七那家伙也真是,自己就不能长进点儿?别人啃老吃爹娘,他啃完爹娘啃兄长还啃得问心无愧,也是一朵奇葩了。“没有,没有,是俺来寻几位刘叔有事哩!”汉子松了口气,不是兄弟惹事就好。过几日码头上没货了,他们赖以为生的饭碗就得丢了,得三个月没活干,到时候去哪儿讨生活还不知哩……故所以现在能省多少是多少,千万别再出岔子了。迎儿见他忽而愁苦,忽而紧张的,怕是有什么事呢,就先不提自个儿的事,只问:“不知其他几位叔叔哪儿去了?这几日可忙不忙?”“嗨,他们啊,老三老四同俺在这艘上,已经装完了,你要找他们俺喊一声就是。老二领着其他几个在那边那艘大船上,估摸着也要装完了,烦请小娘子先等上一等,你也知道,俺们这营生,不好中途撂手的……”迎儿理解,忙点头道:“是哩是哩,大叔咱们不急。”又问他可有吃过早食了,今日这工要上到啥时候,这几日生意如何……一问一答没多大会儿,刘老三和老四也就上来了。见了迎儿都不好意思,因着上回的乌龙,总觉着他们占了她便宜,白吃了她一顿早食似的。中途狗儿来过一回,说是“乔大叔订的锅炉得三日后才拿得着,使我来问问娘子意思,可还要。”只消能成,多等几日又何妨,迎儿自然说要的,又让他订上三个,连装水淬铁的也订上一个,到时候用木桶怕是顶不了事儿。她虽没见过,却也能想象到,那铁具从炉里拿出来,都烧得通红了,放凉水里不消片刻,水都得放热,木桶整日放热水,禁不住几日糟……还是铁桶一劳永逸。没一会儿,隔壁那艘大船也装完了,刘二领着老五、老六、老七上来了。“哥哥寻俺们啥事儿?这贼老天,一滴雨都不下,可热死个人了!”刘七一面抱怨,一面看也不看,管那石坎上有没有泥灰,一屁股就坐下去。刘二冷冷道:“你得感谢老天爷没下雨哩!要是下了雨,工头可不管你船坂上滑不滑,都得上货,届时淋了雨瞧病吃药可不是闹着玩的。”几个兄弟也跟着点头,这老七就是太娇贵了,天晴嫌热,下雨嫌湿,他们这多年了不也过来了?就他屁事多。此时,被哥哥们嫌弃屁事多的刘七,已经看见了迎儿:“哟呵!俺当是谁,原是卖炊饼的小老板来了啊!咋好端端的来俺们这下等人跟前了,可别被咱们臭气熏了……”这阴阳怪气的口吻,迎儿不以为然,刘二却是忍不住,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