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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侄二人,就是来仙儿也要被奉承的:“哟!来仙儿这手套真好看!怕是羊皮做的罢?定暖和得紧……”来仙儿故意慢慢伸过手去,让她看了看,嘴上却道:“是哩,我还觉着热哩,只……唉!拗不过大嫂子。”面上泛起了三月桃花。迎儿恍然大悟,原是孟玉楼送与她的啊,不过嘛,杨宗保送的概率更大些,孟玉楼送她的东西多了去了,也没见她红脸啊。怪不得方才说要玩雪,她死活不答应,原是舍不得糟践那金贵手套呢。迎儿低头看看自己手上那灰扑扑的绒线织的套.子,还是姚二姨织的呢。再看来仙儿手上的,确实好看,外头蒙了层软绵绵的碎花布,里头衬了毛绒绒的羊毛,又好看又实用。可惜这样的好东西在清河县还买不着,得去临清城里才有……她微微有些遗憾和羡慕,像杨宗保这般好的未婚夫,不是谁都能有的。三人刚到狮子街,花家下人就从门口迎过来,口称“给武都头和两位大姑娘请安”。武松见有人接了她们,就预备折回去,道:“待会儿散了就坐他们家轿子回来吧,大雪地里别冻着了。”小厮听见,忙道:“辛苦武都头了,咱们家娘子说了,天寒地冻的让您走这一趟,请您进门去吃口热茶哩!”武松下意识的就要拒绝,但迎儿见他头发和蓑衣上已经积了一层雪花,再走回去怕雪化了渗到里头去,落了风湿的毛病可就不好了,遂也劝道:“既如此二叔就进去吃杯热茶罢。”早有丫鬟撑了伞来接他们,三人抖落身上雪花,跟着进了宅子。才将到花厅门口呢,就听里头有笑声传来,伴着男女说话声,小儿玩闹声,不绝于耳……今日倒是热闹。果然,才进屋,就见李瓶儿坐主位,下头男男女女的坐了十来人,还好花厅够大,也倒不觉着拥挤。“迎儿快来,你们俩小油嘴儿倒是犟,有轿子不坐,非得自个儿走路来。可冷着了罢?快来火盆前散散……”一面亲自牵住迎儿的手,一面又对武松笑道:“想必这位就是迎儿二叔了,快来吃杯茶。”说着,自有小厮来请武松入座。见他一掀袍角,大马金刀的坐下,即使是坐在那儿,也比寻常男子高大些,顿时,室内静了一瞬……这就是打虎英雄了啊,果然气势威武。众人心内想的是:花家攀上他,倒是要走运了。李瓶儿见自家相公还神色迷离的呆坐着,只把眼睛往女客身上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使劲瞪了他一眼。可惜花子虚昨晚雄风大败了几回,晨起就腰膝酸软,四肢无力,前脚才到西门府上,他老婆的人后脚就跟过来了……委实扫兴!这心里正不舒坦呢,哪里注意到李瓶儿的眼色。好在天福小厮还有两分眼色,轻推了主子一把,与他附耳提醒了一声,花子虚才努力睁大眼来,见那龙精虎猛的汉子已经落座了,忙照着妻子教的,双手捧了热茶去至跟前。“贤弟莫非就是鼎鼎有名的打虎英雄武都头?失敬失敬,久仰久仰,愚兄花某这厢有礼了。”说着递过茶去。武松见他虽生得唇红面白,却双眼无神,下睑泡肿,鼻头通红肿大,典型的酒色过度之状。本不欲搭理的,但见迎儿同那妇人都看着这头,只得起身谢过,勉强支应一声。李瓶儿见状,微微有些失望。看来武松此人果然不好接触,她还得多下点儿工夫才行,想到此处,见平日花言巧语叽叽歪歪的花子虚此时却只知傻愣着,愈发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只得笑道:“咱们女人家的话你们男子汉也不喜欢,不若就你们自去外头玩耍罢?我已经让人备了一桌酒菜,你们边喝边聊才是。”武松以前在东京时就不喜应酬,要如何再同花子虚这样的酒囊饭袋同桌而食……遂起身说了句“家里还有事”就走了。虽然都看得出来是借口,但众人也不以为忤,打虎英雄总是要有点脾气的不是?倒是待迎儿愈发不敢轻视了。一杯热茶下肚,二人都觉着暖和多了,花厅里炭火烧得暖融融的,来仙儿就恋恋不舍的脱下手套放至一边。官哥儿已经四个多月了,众人说话,将他放在炕上趴着,他已经能够自己抬起头来,见不远处有双漂亮的手套,伸长了小手去抓。可惜他小人儿手也短,够了几次都还差了截儿,急得“啊啊”叫。迎儿上辈子在阳谷县帮着小姑子带过孩子,晓得小儿脾性,怕他再拿不着就要急哭了,忙稍微动了动身子,把那花花绿绿的手套往他那头推了推。官哥儿见那东西近了,喜得“咯咯”笑一声,忙伸了手出去……然而,还是够不着。迎儿又悄悄往他那头推了推,更近了,官哥儿伸手……还是够不着!这回小家伙是真急了,用小肚子紧紧抵在炕上,双手撑炕,努力抬起一点点脖子,竟像是片刻之间就要爬起来了一般。李瓶儿转头看见,“呀”一声叫起来:“我的儿,这是做甚?竟然就要爬起来了?”竟然欢喜得拍掌。众人一听,都三三两两靠过来,将官哥儿众星拱月般围在中央,笑道:“了不得了不得!才四个月就要起来走路了,将来怕是个腿脚功夫厉害的小郎君哩!”“可不是,俺家那两个,八个月了拿东西引着,才能勉强仰起头来看看人,跟娘子家的可比不得。”“花奶奶有福咯,今后可就等着做诰命夫人啦!”没有人会不喜欢听奉承话,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好听话不要钱似的直往外倒,将孟玉楼恭维得喜笑颜开。迎儿回首,见小官哥儿拿到那花手套,抱在怀里一扣一扣的好玩。但她知道,这么小大的孩子,他对世界万物的认识都得通过嘴巴舌头来——果然,没人注意,他一把就塞嘴里去了,似是为了尝尝味道,还努了努小嘴巴。迎儿忙将他拿出来,又轻轻捏捏他的嘴巴,笑骂道:“小子,可尝到羊rou味儿了不曾?”她自以为说的小声,却不知多少人注意着她一举一动哩!就这么一句话,被几个妇人听见,“噗嗤”一声就笑出来。迎儿不解,还当她们笑什么呢,抬起头来见众人满眼戏谑看着她……只眨巴眨巴丹凤眼。她这般什么都不懂的模样,众人愈发笑得大声,李瓶儿问:“这是怎了?可是迎儿讲了啥笑话,单单我一人给听漏了?”孟玉楼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指着迎儿道:“你问这丫头去,哎哟,我这肚子受不住了!”于是,自有会来事儿的妇人,将方才那句话抬出来,就连李瓶儿也笑得不行,搂着官哥儿道:“娘的儿啊,你迎儿小姨妈问你尝到羊rou味儿不曾,你才几个月,哪里会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