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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敢当真”她停顿了一会,继续道:“但半夏姑娘没有其他办法了……”瑞青沉默,院里随风飘过一阵芬芳的梨花香,隐约还夹杂着几缕令人沉醉的汾酒味道。“定是我那胞弟又在偷酒喝”流萤好似习以为常:“简直酒鬼投胎…..”良久,瑞青开口道:“官府后来没有追查么?”“官府?”罗流萤怔愣,思绪一下没能从胞弟身上转移出来,后才暗道原来这仙人徒弟仍在想着半夏姑娘的事:“当时众说纷纭,因为有人也看到了他们争吵的情形,不过我让人传了些其他的——”她狡黠一笑:“——痴情士卒看中苦命官奴,带着人私奔了….”流萤一直挺骄傲这个混淆视听的说法,特地讲给别人听,可惜瑞青并无反应,只皱了皱眉。“咳…总之,世道刚消停没多久,那片小树林又一向少人寂静,我看官府也无心去查,不了了之才最好。”“恩”低沉的声音窜入流萤耳中:“半夏能遇到你,是她的福祉”她一愣,不待回答,小竹正从小厨房端来刚刚煎好的药唤道:“小姐,药好了”瑞青走向前去,从袖中掏出先前让流萤印象颇深的那片黑“树皮”,见他复又掰下一小段溶于药中,她终于忍不住问道:“请问这味药究竟叫什么名字?”“乌皮”诶?流萤没期待能得到答案,不想瑞青倒告诉了她,不过…即便知道了名字她也并不识得,身旁的瑞青从小竹手中接过药碗,抬步进了屋,流萤一歪脑袋,重复道:“乌…皮?”————————————————————半熙醒来已是十日后了,前前后后受这病痛折磨了近一月,若不是能喂食进些许水米,恐怕大罗神仙也阻止不了阎王爷收她。“……姐——……”这病弱的孩子一睁开眼便看到jiejie一脸担忧的眼神,她嗓音因连日的干渴而变得粗粝,喉咙烧灼的厉害,一声呼唤后实在无法再开口。半夏小心翼翼的扶起小妹,用瓷羹一点一点勺了盐水为她润喉。瑞青刚被小竹唤来,他快步走上前去,仔细端详了一眼半熙的面色,随后坐在床畔为她把脉。半熙好奇,这陌生的地方是哪儿?这陌生的大哥哥又是谁?“姐”她的声音稍稍恢复了点女孩独有的稚嫩娇俏,只不过还十分虚弱。半夏赶忙应道:“熙儿,我在”“我是不是生病了呀?娘亲呢?”半夏一愣,许是小妹大病初愈还未识得周遭情形,但她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此时,瑞青诊脉结束,将半熙的手放回被子里,随后问道:“半熙,认得我是谁么?”小妹有些疑惑,摇了摇头。“那知道这里是哪儿么?”她可爱黝黑的眼珠转了一圈周围,微微噘起唇,带了一丝委屈:“好像不是我房里”“半熙记得睡觉前做了什么么?”说道这里,小妹忽然笑开:“记得,爹爹昨儿说今晚回家了带我们去看祓禊,让我乖乖听话早点休息,还说晚上会给我带好吃的~。”“………”瑞青注意到半夏的脸色骤变,停止了询问。“可是为什么我好难受呀”“…………”“jiejie,娘亲呢?”“.....熙儿”半夏深吸一口气,脸颊挂上微笑,跪在小妹床畔,伸手为她理了理鬓发:“爹爹和娘亲还有申哥哥辉哥哥出去了,说是让我们寻他们,寻到了…寻到了就一起回家”提到“回家”,她连声音都在颤抖。一旁的瑞青看着她勉强的笑容,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小妹有些疑惑:“他们去哪儿了呀?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呢?”“因为…熙儿生病了……”“我不记得了……”半熙有些愧疚:“对不起jiejie,下次我一定不生病”半夏被小妹无忧的话惹的心里一颤,她眼眶泛热,实在有些忍不住,只得低下头去:“好!”瑞青听到她的鼻音,看到她眼角一闪而过的晶亮,他心里莫名有些酸胀,眉宇微皱,默默起身离开了房间并示意小竹为她们阖上房门。瑞青其实与半夏并没有相处过多久,他一向认为自己与他人缘浅,除了师父与云实,在这世上已无第三人可以让他坦诚相待。五年前他被带回江家,在江家待了三个月后便离开了健康城。直到现在才再次与半夏相遇。他虽没想象过再次碰面的场景,却也从未料到会在江家遭遇如此磨难之后的情况下与她重逢。最初决定帮助半夏除了隐约猜到出事外,也是想还了江家对他当年的恩。他救活了半熙,却万没料到,她失去了部分记忆。瑞青虽明白,小妹失忆可能源于受了太多刺激所致,他心里却仍仿佛有着难以名状的郁结:都说世事无常,可为何都到了此种地步,老天还要这边撕去一些那里扯掉一点,无论是人生还是心绪亦或是记忆都无法完整无缺呢?“吱呀”一声,半夏轻推开房门,打断了瑞青的思绪,他微侧头,看着她走上前来与自己并肩。“她什么都记得,独独忘了一个月前的事”这话仿佛是说给瑞青听又仿佛是在安慰自己。她喟叹一声:“这样,很好”思绪便从化雨春风中滑过,目光也在衣袂翻飞间闪烁,他有些猜不透她,又恍惚觉得能理解她。“真的,如果可以,我也想全部都忘掉”她的声音听在瑞青耳中有些缥缈:“谢谢你,瑞青”他转头,撞进了她那双桃花眼里:“你和罗姑娘都是我的恩人”他喉头一紧,移开了视线:“以后,你打算怎么办?”院中的梨花总是娇弱,风一吹,洁白的花瓣便失了依靠孤零零的飘到地上,她会被人无视被人踩踏永远不能再散发清香直至化为春泥不见踪迹。良久,瑞青听到她的回答:“我要去找二哥”“琦晖?”“恩”半夏点了点头,望向院墙外:“出健康前就零星听到有人说二哥越狱了,但我那时身受桎梏,后来又为了熙儿奔波……”“你准备从哪里找起?”“我不知道”半夏轻叹一声:“过了月余,我不知道二哥现在会往哪儿去…”她微微仰头道:“但即便一无线索,也要去找!”半夏的语气始终平缓而坚定,仿佛为这条路早已做好了准备,这有些出乎瑞青的意料,他以为她如今只会有哀痛与伤心,却原来发现她更有决心与勇气。瑞青开口道:“不如沿路找回健康,去那里也许能打听到些消息”“恩”与她想到了一处,半夏坦言:“我本也这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