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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估摸着他还是不想和我说话,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而对一旁的书珏道:“就算游离在纷争之外,知道了太多也是会丧命的。”书珏被这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骇得一怔,半晌过后发白的面色里又多出一丝露骨的恨意来:“这位公子,有些面熟啊。”然而沐樾言可不是个喜欢叙旧的主,二话不说便就着袖中毒镖朝书珏要害处掷去,未等书珏挣扎着反应过来,轻巧踢出的一脚已携了周围呼啸而至的冷风“嘭”地踹在了他的膝盖上。书珏睁大了那双错综复杂的双眼,步伐蹒跚地略向右后方仰去,然速度始终不及训练有素的沐樾言,扑腾几下便半跪在了地上,被沐樾言反手按压住。“我无意干涉你们段家的破事,你也不要插手我和顾皓芊的事情。”书珏被沐樾言摁得抬不起头,全凭蛮力一通乱撞,“我找我的‘九山’,你一个外人管什么闲?”“你从浮缘城追到这里,查到的东西可不仅仅是所谓的‘九山’。”沐樾言麻利地自腰间抽出一枚匕首,不由分说便横在书珏脖颈间,“光知道这些就够你死了。”书珏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虽被压得身形曲折,脊背却挺得笔直如杆。接着,背光的眼眸倏然迎向了灿烂的天幕,薄唇一抿,竟是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来。没有应答沐樾言的话语,书珏突兀地调转话头来对我说道:“顾皓芊,学聪明了,知道找个厉害的男人给你撑腰?”瞅着他的表情不太对,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了心头。我踌躇了半天,终于想起什么似的,对沐樾言大声喝道:“阿言,把嘴捂上!”话音未落,果见大量粉白色的烟雾从书珏手中爆炸似的轰散开来,像是刹那于地面上盛开了一朵不成型的浅色蔷薇。沐樾言闻言立马收手,迅捷地捂住口鼻,却也使得地上的书珏脱离了桎梏,一溜烟便钻进了朦胧的烟尘之间,不见了踪影。而我就比较惨了,方才只顾着张嘴冲着沐樾言大喊大叫,等到自己有所发觉的时候,已经“吸溜”一声把周围的烟雾吃了个干净,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捂着喉咙大声呛咳起来。待到遮蔽视线的烟雾逐渐散尽,书珏早已借此逃之夭夭,沐樾言见状拔腿就要上去追,然走了一半像是终于想起来背后还有个人,便犹豫着又转过了身,将我从地上半拽半扶着拖了起来,低声问道:“没事吧?”“咳,咳,咳……”我摇摇晃晃地借着他的胳膊站稳,只觉得喉咙里爬了一万只蚂蚁,痒得我恨不得把一颗心都给咳出来。沐樾言在边上看得手足无措,木头似的任我抓着,道:“方才那烟……”“咳,咳……没事!苦花散而已,不过……”我边咳边将袖子挽了起来,只见细腻的皮肤上已经骇然冒出了几枚绿豆大的小红点。这苦花散乃是书珏特制的独门小药,专供身体虚寒者服用,抛洒它时会冒出大量的粉白色烟雾。药物其本身含有微毒,摄入过量便会使皮肤严重过敏,生出的红斑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完全消退。想来书珏那王八羔子大概是动不了真格,便只能用这种小把戏来掩人耳目,方便逃跑。眼见着手腕上的小红点越冒越多,有向脖子上蔓延的趋势,我心里又怕又虚,连忙从腰间的锦囊里捻出一枚银针,一咬牙就要朝自己刺去。然而没能下手,胳膊肘便被沐樾言轻轻握住,他皱眉问道:“做什么?”“这红斑若是长到脸上,我得十天出不了门。”我哀嚎道。不知是不是我眼睛花了,竟无意瞥见他向来平着的唇角弯起了一抹极为可疑的弧度——就像是在笑话我的笨拙一样!沐樾言松开了对我的钳制,缓缓问道:“你方才自己为什么不躲?”有生之年,我的愚蠢竟然能逗笑一座顽固不化的冰山!越想越羞愤,我一张老脸愣是涨得通红一片,直阴阳怪气地对他说道:“沐大侠,沐大老爷,您不生我的气啦?”怔了半晌,沐樾言又板起了脸问道:“我生什么气?”“不生气?不生气你还一个月不理我,明知故问。”我白了他一眼。他闻言淡淡道:“我近来在孟府和茶馆间两头跑,并没有时间同你扯闲话。”听到“孟府”二字我就下意识地一跳,忙问道:“你去过孟府了?”“是。”沐樾言的视线朝书珏逃走的方向挪了挪,“恰好还发现了那只浑水摸鱼的老鼠。”我道:“书珏他是寻着九山笛过来的,想来也在谋划着怎么混入孟府。”“他知道的太多了,若再参与进来便必死无疑。”沐樾言冷冷地斜了我一眼,“你也一样。”“阿言,我很早就想同你商量了……”我叹了一口气,极为认真地走到他面前站定,轻声道,“‘九山’这个东西于我来说非常重要,就算是以生命为代价,我也要找到它。”沐樾言亦垂下眼眸凝视着我,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非要说一个理由的话,我想我就算说了,你也不大相信。”我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再如何向他开口。而沐樾言听罢却沉声道:“你说便是。”“那我真的说了?你听了可别打我。”我怯生生地朝他确认道。“嗯。”沐樾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我微微抬眸,以自认为最诚恳的语气对他道:“如你所见,我和书珏都在寻找‘九山’,甚至会为了‘九山’大打出手。表面上,我们是拜于同一门下的师兄妹,而事实上,我和书珏最原本的归处并不是沧归山——”顿了顿,我艰难地闭了闭眼睛,总觉得自己在说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我们所在的家乡离这里非常遥远,硬要规划一个距离的话——哎,大概就只能用时代来形容了。就是……我和书珏,本来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是经由意外不小心穿越过来的,这么说你能听懂吗?”沐樾言眉心微皱,深邃的眼眸中含了一缕难以揣测的微妙:“大概能懂。”我听罢眼前一亮,像是找着了人生知己一样猛地握住了他的手:“那你信吗?”不过我这激动的一握似乎过分亲昵了,沐樾言明显不习惯地将手抽了出来,有些疏离地说道:“不太信。”“好吧。”我有些尴尬地将手绕到背后去,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就算你不信我也要说——我和书珏这些年来一直都在试图找方法回去,直到我们发现了‘九山’的存在。在听说焚毁完整的九山就能回到归处之后,书珏甚至放火烧死了师父。”“你是说,陆先生的死也是因为‘九山’?”沐樾言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泛出几分惊诧,“区区传言,何以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