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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详而来,他黝黑的眼底近乎纤尘不染,不带丝毫杂质,而清冷的目光中竟是隐匿了几分干净质朴的柔和。似乎犹豫着顿了顿,沐樾言有些认真地凝视着我道:“你……的花,歪了。”刹那间,所有的僵硬都化为了沸腾的热血,几乎要张牙舞爪地从我的胸腔里喷涌而出。我伸手摸了摸头顶上被他扶稳的小秋菊,面上不知不觉间已是染了一抹温热的绯红。“谢、谢谢!”有些慌乱地低下了头,我只觉得羞愤难当,恨不得赶紧找块豆腐撞死。简直是糗爆了!那朵黄不拉几的小秋菊还是昨日夜里楼颐给别上的,现在也该秧成一坨咸菜了,亏得沐樾言还伸手给我扶正,想想就觉得画面感人。过了一会儿我抬眸偷偷瞟他,见他还盯着那朵小秋菊不放了,连忙朝他挥了挥手,转移话题道:“别看了,你方才在册子里找什么?我……我帮你找找。”沐樾言这才收回视线,一句耳熟能详的话便脱口而出:“与你……”“与我无关是吧。”我硬生生的将他这话拦腰截断,眯了眼睛威胁道,“那把册子还过来,我在认真工作呢。”“工作?”沐樾言“啪”的将册子合上,面无表情道,“你方才分明在踢箱子。”听到这里,我便像是被整颗熟鸡蛋噎着了一样,使足了劲也挤不出一句话来,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我……我是在工作啊……就,就踢了一下。”沐樾言把厚厚的一沓册子递回到我的手上,淡淡问道:“那些箱子里都装的什么?”“就你看的,册子上写的清清楚楚。”我道。“箱子打开过了么?”“没仔细翻开看过……哎,不是,你问这些做什么?”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感觉,我反问道。沐樾言并不回答我的问题,转而四下望了望,似乎是确认了周围并无他人,便弯下腰就要去开脚边的木箱。这还哪里得了?我拼了老命整理一天的东西,他沐樾言想开就开,想看就看,我不给他添麻烦了,这厮倒是反过来给我捣乱——于是二话不说,跟上去作势就要阻挠。沐樾言见我始终一副母鸡护仔的警觉模样,有些无可奈何道:“粗略看看便罢,不会弄乱顺序。”“箱子是我整理的,你要打开来看,总归给我一个理由吧。”我执拗道。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标题两个字不够啊!!☆、寻找沐樾言定定地站了一会儿,随即木然道:“你自己整理了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这批彩礼的去向?”我颔首道:“自然是知道的,说是孟郁景的表妹要嫁到北方去。”“嗯。”沐樾言淡然应了一声,摆出一副无需多言的表情。“嗯个什么嗯,人家姑娘嫁人,你跑去翻箱子做什么?”我催促着问道。他摁了摁眉心,显然是拿我没有任何办法,便如实道:“……孟郁景把表妹嫁给身在北域的谨耀侯,实则是在笼络他的势力。”“这样做的含义太明显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我扁嘴道。沐樾言见一两句话并不能成功地敷衍我,只好继续道:“若是要顺利地达成共识以便联手,他们二人之间必然有秘密往来的书信、信物等一类东西,这么说你明白么?”“这样啊……”我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你是说,他们为了掩人耳目,会不断变更通信的方式,其中就有可能藏在这批彩礼里?”“是,不光是书信,孟郁景甚至有可能借此机会私下运输微型兵器,比如各式各样方便携带的暗器。”他严肃道,“我此次来孟府,一来是为了打断这二人的联系,二来便是为了查探孟郁景府中各类兵器的私藏点和数量,然后悉数上报。”“好吧,我明白了。”知道真相的我倒也不再胡搅蛮缠,乖顺地挪到边上让出一条路来,任由沐樾言小心翼翼地掀开地上的木箱,一个一个地仔细检查。然而翻了许久似乎都一无所获,沐樾言的眉头便皱得更深了,最终索性将所有木箱都合上,一个人默不作声地陷入了沉思之中。见状我亦是偏过头思考了一小段时间,而后便毫不遮掩地向他表达了我的个人见解:“阿言,不论是书信还是武器,都不一定是流动的。”沐樾言听罢若有所思道:“是有这个道理。”“一直拘泥于进出往来的东西,反而有可能会忽略一些一成不变的事物。”我继续道,“如今孟郁景暂时不在府中,兴许书信一类的东西会有存稿。”“知道了。”沐樾言凝声道,“时间不多了,我得继续去找。”说罢不假思索地便要离开。我瞧他忙得跟个陀螺似的从没停过转,有些诧异地问道:“这就要走了,不休息一会儿吗?”他低声道:“嗯,你自己小心。”下一瞬,淡然无波的声线犹在耳边,那抹沉寂如夜的黑色身影已然纵身跃至侧后方的屋顶上,像是忙于迁徙的飞鸟一般,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望着沐樾言疲于奔命的背影,我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明明是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却把自己当机器使,一天到晚忙到了头连觉都不睡一个,怕是将来要成神仙。而我顾皓芊自然是不会甘于现状的,瞅着身边一起工作的人们都跑去偷懒了,我才不会像个傻子一般任劳任怨地接着干活。想来周围也没人盯着,索性把手里的厚册子“啪”地往地上一扔,末了还不忘神里神气地甩甩手——而后便大步流星地逃离了现场,连头也不回一下。至于回到哪儿去,我亦是犹豫了好一段时间。我这样一个尴尬的身份,若是到处乱跑撞了一些别的冤大头,怕是要被生吞活剥得连骨头都不剩。脑中挣扎着切换了无数方案,最后想着我既是作为“堪花儿”才有机会潜伏在府中,那么就这样假扮成堪花儿演下去也是无妨。然而一路小跑至楼颐居住的小屋面前,我却踌躇地止步于门口的台阶上,不知是否该继续前行。望着从木雕窗内缓缓透出的晕黄灯光,要说我心里一点害怕都没有的话,那是不可能的。我虽然是个半吊子大夫,但并不是传说中的菩萨在世,在面对一些明显失常的人和物时,由内而发原始的恐惧是无法克制的。同时,以讹传讹亦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纵然我清楚地知晓楼颐身上并没有什么所谓的“传染病”,可经由众仆人们嘴中所传递出来的嫌恶情感,是很难以从脑海中抹除的。就在我为该不该推门进去而迟疑不决之时,这久经风霜的小破门却“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顺着夜色与烛火相交融的光影,楼颐那枯瘦的身体步履蹒跚地迈了出来。像是一百年没有见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