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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货舱无人的偏后方,发现了一艘紧急备用的小木船。”挤了挤眼睛,姜云迟扬唇道,“我先偷偷把它拖出来,然后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三人一起……”“不可,休要鲁莽行事。”冷声将她打断,沐樾言神色凝重道,“这么大一个铁笼,你权当它是摆设么?”“哎?”瞪眼瞧了瞧面前这座有半人高的铁笼子,姜云迟顿时傻了眼,直愣道:“我倒是全然没想到,你们还被关在这破玩意儿里面……”话音未落,还没等她再度开口提及别的话题,周遭却是极其突然地响起一阵微妙的异响,“咚咚”、“咚咚”地,如敲锣打鼓一般毫无预兆地涌入了我们心间。霎时,本是随心所欲而讨论的话语便应声戛然而止,沐樾言和姜云迟无声地对视一眼,相互使了个眼色,下一秒,那姜云迟便身子一矮,迅速掀开甲板,不留痕迹地悄悄翻回了船舱之内,就好像是不曾来过一样。☆、施针沐樾言则轻轻拽住我的胳膊,一把将我拉至身后,目光警惕地朝声源处径直望去。半晌,只听得那阵诡异的响声愈来愈近,几乎是连绵不绝地一波一波传递至耳边,愣是骇得我也忍不住勉力抬头,艰难地支在沐樾言的肩膀上,惊惶不安地挺直了身子。然而仔细一看,那来人居然是方才转身回了船舱的薛临!他那身形向来高大而又魁梧,因而使其脚步也仿若有千斤之重,沉钝而又匆忙地踏在地面上,就像是要把它硬生生地给砸出一个大坑。沐樾言见状眸色一冷,目光霎时间变得刀锋一般锐利,下意识就摁住了袖中暗藏的毒镖,周身凌人气势陡然升高,竟是幽幽地生出几分杀意来。薛临将那一切尽收眼底,却是不以为意地踱步上前,漠然对他说道:“别做无用功,这里是殿下的地盘,你要是敢做点什么小动作,我就连你同这女娃娃一起,通通扔进江里头喂鱼!”我听罢瞳孔一缩,下意识就紧紧攥住了沐樾言的衣袖,略有些畏惧地拉了拉。他有所感应,反手将我手腕握住,稍稍收敛了眸底杀气,转而对薛临冷声道:“你又来这里做什么?”“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到这甲板上来!”薛临拧了拧眉,不耐烦道,“只是如今殿下身子不适,货船上又连一个靠谱的大夫都没有,所以才想让这小女娃娃下去看看……”沐樾言听罢神色微动,一声不响地将我紧紧拦护于身侧,面上隐隐约约泛了一丝薄怒道:“她伤成这副模样,如何能治得了段琬夜?”薛临脸色一僵,亦是悄然扫了我一眼,迟疑半晌,终是眉心一皱,转而不管不顾地蛮横道:“又不是死透了,管她怎么倒腾,只要是能治人就行了!”“容我拒绝。”沐樾言寒声道。薛临未曾料到他如此果断,不禁睁大了双眼逼视他道:“你说什么——?”“……我听闻薛先生素来敌我分明,嫉恶如仇,怎的现下却是要利用起我们这些‘逆贼’来?”冷漠地迎上薛临紧紧相逼的视线,沐樾言目如刀割地反讽他道。“少废话!”轰然一掌拍在了铁笼之上,直震得我耳膜一颤,不由得痛苦地向后缩了缩。下一刻,那薛临已是怒目圆睁,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长刀,径直指向沐樾言胸口道:“带她下去,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两块脾性雷同的硬石相碰,必定是要以死相抵,不然绝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那沐樾言自然也不是个肯退让的主,见得薛临这般以刀威胁,眼底霎时间寒芒乍现,二话不说,毫不惧怕地挺直了后背,面无表情地回应他道:“我向来不畏生死,你大可一刀下来罢!”薛临瞧着沐樾言性子倔强,不由得大发雷霆,一把将手中长刀举起,勃然大怒道:“混账!你果真以为老子不敢一刀砍了你么?!”我在旁看得急切不已,一股紊乱气劲登时随着情绪波动在体内肆意横行,胸口闷意亦是骤然升腾,直震得我后背伤处一阵锐痛缓缓炸开,似是于无意间引燃了一把烈火。眼见那一把凶猛嗜血的七尺长刀就要铮铮落下,我心头倏然一紧,一时也顾不得身上痛楚,连忙上前死死抱住沐樾言的胳膊,奋力将他向后拉扯了几下,强行开口打断他二人道:“……别!别砍!”此举一出,沐樾言和薛临皆是蓦然怔住,逐一向我投来了诧异的目光。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将伤处源源不断传来的疼痛强压下去,我拧了拧眉,偏头对薛临说道:“莫要动粗,我去看看段琬夜便是。”沐樾言神色微滞,正待出声阻拦,却是由得薛临抢先冷哼一声,斜睨我道:“现在倒是知道怕死了?早前做什么去了?”我眼角抽了抽,也没再搭理他,转而拍了拍沐樾言的肩膀道:“你且扶我起来,我们一起过去罢。”半晌无言,沐樾言始终僵硬冷漠地干杵在原地,无动于衷。心里顿时无奈而又不安,我不由得抬肘捅了捅他的后背,闷声呼唤他道:“呐,阿言,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似是有片刻的踌躇之意,沐樾言面色黑了黑,好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站直身子,一言不发地将我轻轻托住,在薛临以刀胁迫的情况下,极受约束地从铁笼子里钻了出来。从寒风瑟瑟的甲板上一路向下,晃晃悠悠地穿到船舱的最里层,那封闭空间内温热舒畅的感觉霎时间如电流般传遍了四肢百骸,直暖得我周身血液都渐渐趋向于祥和之态,连带着后背的伤处似乎也不再那么不堪重负了。那段琬夜不愧是段琬夜,纵然是身处于其貌不扬的普通货船之内,也能过得像个大户人家的阔少爷。单独为他安排了一层隔间也就罢了,轻轻将那房门“嘎吱——”一声推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排燃烧正旺的暖炉,如今那炉内炽烈的火苗已是蓦然窜得老高,还时不时会“噼啪”地迸出两三点guntang而又亮丽的火星子。而段琬夜本人则松松垮垮地裹了一条银白色的毛皮毯子,极为慵懒而又舒适地斜倚在身下的竹制躺椅上,一副半梦半醒的模样。此情此景不由骇得我心生愤懑,一口老血差点又没忍住,硬生生地扶着墙面忍了好半天,才勉力将波动的情绪稳住。而沐樾言则是神色冷淡地靠在门边上,似是并不关注此刻段琬夜的身体状况,愣是不肯往房间里多看上一眼。咬了咬唇,我一脸黑线地询问身后的薛临道:“薛先生,敢问……你家殿下是哪儿不舒服啊?”然而没等薛临开口说话,竹椅上那双目微眯的男子已是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幽幽朝我低声道:“我人在这儿呢,你跑去问他做甚?”脊背一僵,我有些尴尬地回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