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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唤他道:“阿言!”身旁的姜云迟瞧得情形不妙,亦是咬着牙猛然拔剑出鞘,狠狠地对准那人低吼道:“别碰樾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长刀未收,那抹高大魁梧的人影又略微向前挪动了几分,稍稍站定的下一秒钟,一张凌厉而又深邃的面孔旋即便从大片的沉黑色中缓慢地显现而出。细细端详半晌,此人果真是那刀不离手的薛临。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要开窍啦☆、初心我们小心翼翼地提防了一天一夜,盼着不要出现任何意外,确是万万没想到,偏在临行之前撞上了这位最不想看见的冤大头。面对着姜云迟怒目相视的胁迫,薛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是冷眼望向沐樾言道:“怎么?混小子,你是聋了还是哑了?”良久无言,那薛临自始至终没能得到半句回应,终于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二话不说,抬起手掌就要朝着沐樾言当头劈下。而沐樾言自然是不肯束手就擒,侧腰一偏,就顺着薛临手中长刀躲了过去,手中动作亦是利索如风,几乎是毫无间隔地微微曲指,便轻轻地扣上了腕间暗藏的那枚小型□□。一时之间,一刀一弩,似是着了火一般在半空中僵持对峙,仿佛只要轻轻一个讯号打响,二人便能立马冲上去杀个你死我活。眼看着一场殊死搏斗的拼杀即将拉开序幕,我愣是在旁看得心急如焚,无奈这副身体终究是沉重乏力,不能立马冲上去进行阻拦,尽管如此,我还是强行使力将货船的围栏一把抓住,跌跌撞撞地向前探出了身体,试图翻上甲板去拉扯沐樾言的衣角。蓦然见得此等危险动作,倒是骇得薛临面色一变,连忙收刀回鞘,转而抬臂扶住我的胳膊道:“你这是做什么?且不说摔到这甲板上够你受的,万一跌到水里可如何是好?”他此番话语皆是满满的忧心之意,不由说得我一阵愣神,正想着薛临何时开始关心敌人的生死安危,却是头顶一个天旋地转,陡然被沐樾言扯到了身后护住。像是一下子活过来了一般,沐樾言拖着我向后退了几步,颇为刻意地与薛临拉开距离道:“与你何干?”“你……”半句话霎时噎在了喉咙中说不出口,薛临虽面上还是挂了一丝薄薄的怒意,然周身凌厉的杀气却是一点点地褪了下去,宛若是傍晚时渐渐消逝的潮水,平静的表面之下,已是汹涌澎湃的暗流。仿佛在犹豫着什么一样,他深不见底的眸中皆是无法触及的繁杂心绪,借着朦胧而又晦暗的点点星光,更是无法将其瞧的真切。然而望着他看似高大强势,实则是萧索黯然的身影,我却是莫名地自心中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共鸣感。就好像,我们确实是在心中默默挂念着同一个不在身边的人一样——那般魂牵梦萦的思念,早已是在无形中嵌入了我们的心绪,灼烧了我们的灵魂,却又极其残忍地滞留在原地,不曾离开过半步。事已至此,关于薛临心中所想的事情,我兴许也能够猜出个大概了。微微踌躇了一会儿,我终是短短地呼出了一口气,自此下定了决心,主动开口对他说道:“薛先生,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吧……就算是卖着关子,我能由此想到的也差不多了。”略带犹疑地闭了闭眼睛,那薛临亦是不动声色地长呼一口气,以此来稳定心中纷乱嘈杂的情绪。沉默了有好一段时间,他总算是眉目一凝,颇有些认真地迎上我的目光,声线沉重地说道:“那副银针……以及你现在所用的一套蹩脚针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昔日隐居山林的陆羡河陆大夫,必然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对么?”眸子微垂,我已是无意隐瞒什么,转而压低声音黯然答道:“……实不相瞒,陆羡河的确是我的师父,我如今半生所学,大多都为他所教授,只是他……”只是他已经不在了。沧归山上那场毁灭一切的冲天大火,已经将他存在的痕迹彻底从我身边抹去,不曾留下一星半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等我将话说完,那薛临趋向于悲怆的声线已然将我匆匆打断,眼底汹涌流转的心绪亦是纷涌而出,“你果真不是寻常医家的孩子……唉!为何我竟是如此这般的愚笨,偏偏没能早点将此事猜出来!”愣了愣,见他面上满是懊恼之色,我不禁心下有些不忍,转而出言劝慰道:“猜出来也并没有什么用啊,你我终究是敌对双方,自然不能仅凭着这层纸糊的关系,就心慈手软不是?”“胡说八道!”薛临瞳孔一震,额角青筋暴起道,“你师父同我乃是生死挚交,他的徒弟就也是我的徒弟!如今我却失手伤你至此,心中怎得不生愧疚?”蓦然听到此番话语,不知为何,胸口却是幽幽地流淌起一团细腻的暖流,直将我感触得鼻子一酸,不由得心生欢喜之意。师父果真是没有看错人。他所认定的挚友,恰好也从来不曾将其看轻。这般心心相印,戚戚具尔的一番深情,即便是双方都站在与之敌对的角度上,也没有因此而被磨灭半分。声音停了停,薛临剑眉一低,似是悔怨得不能自已,连带着声音中都隐含了一丝怅然:“那副银针,正是我昔日赠予羡河的生辰礼物……他既然肯转送于你,定然是对你万般看重,而我却……我却……”“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我摇了摇头,十分恳切地对他说道,“再说,这本是事出有因,想来师父也不会因此心生怨念。”而且,陆羡河本人早就不在这世上存在了,心中即使是愧疚也好,悲戚也好,也都只能对着头顶的茫茫苍天一阵空望。薛临听罢却是眸色一沉,喃声问道:“我那一掌着力不浅,硬扛下去怎么可能没事?”“我所学医术虽远远不及师父那般精通,但疗伤保命的技巧却是熟悉在行。”我道,“若是能速速上岸寻得几味药材医治,不出数月就能好个完全,所以薛先生大可不必为此忧心。”“此话当真?”薛临眸色微动,不大相信地再次询问道。“自然当真。”我颔首道。眉目微拧,似是心中有些许难以抉择的不安,那薛临踌躇了足足半晌有余,终是仰天长叹一声,旋即干脆利落地转动脚步,背过了身去。“……那你们便……走吧。”仿佛在竭力克制着心头接踵而来的繁重情绪,他声音微颤,竟于无形中携了几分局促不安的气息。此话一出,我们三人皆是一惊,不由得纷纷难以置信地朝薛临望了过去。然而他却是一如既往的固执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