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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江月儿先前来过几回,不需要楼旷招呼,几个孩子自己找了位置坐。楼旷取来桌上的大茶壶给每人倒了茶,面上挂了笑意看江月儿:“江小姐这是来看我的稀奇了?”江月儿本来没那么紧张了,被他一吓,登时又张口结舌起来。严二郎这时也看了出来,点着她哈哈直笑:“月妞儿你是不是怕我楼叔啊哈哈哈哈?!”我怕他?!江月儿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是害怕,她就是,就是——“楼大人,您是不是教过严城用锁鳞阵来对付我和我jiejie?”从始至终没有说话的杜衍突然开口问道。严二郎惊道:“你怎么知道锁鳞阵的?”一下就间接承认了。楼旷的目光在杜衍身上多留了片刻:锁鳞阵可不是什么知名的阵法,这孩子打哪知道的?杜衍腼腆地低下头:“我就是偶然在阿叔的书上看过,说军中有这一阵法,恰恰楼叔是军营中人,就想同您印证一番。”楼旷没想到在杨柳县这样一个小地方,还有小少年看出了点门道,:“除了锁鳞阵,你还看出什么了?”“他们的步法有点特殊,原本锁鳞阵是大阵,但他们的步法看似简单地在绕圈子,可是轻灵有自己的节奏,似乎可以用这种步法来简化布阵。”杜衍凭自己的直觉,这样推测道。楼旷身体前倾了一下:“还有没有?”这个孩子的眼力也很不错啊!小小年纪,真是难得!“还有?”杜衍犹豫了一下:“还有,他们十分喜爱啸叫,每每总会令我jiejie分神,这也是楼叔教的?”楼旷看向杜衍的目光充满了赞叹:博闻强识,体察入微,分析得一丝不差,这个孩子,可真不是一般的聪明!他顿时起了考校之心:“看你的样子,是进学了?学到哪了?”提及学业,杜衍急忙垂手站起来:“回楼叔的话,还不曾。只是在家胡乱识几个字罢了。”楼旷惊讶道:“只识了几个字?那你的锁鳞阵——”“锁鳞阵是……”慢慢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对答的声音。严氏兄弟暂且不提,江月儿的眼睛越听越亮:楼叔跟顾大坏蛋这样合得来,那——作者有话要说:起个绝早终于写完了,等我睡个回笼觉,就不一一跟大家说谢谢了第24章楼旷一直将几个孩子留到巳末。准确地说,是他跟杜衍说话直说到了巳末。一开始还是他在考校杜衍,后来变成了杜衍向楼旷请教问题。同行的其他三个,严家兄弟根本插不进话,江月儿觉得他们的问题又无聊又听不懂,索性还睡了一小觉。后来还是楼管家回房,说了声“老井的船等在门外”,才使这场谈话结束。回味着这场谈话,杜衍忍不住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楼大人虽是武官,竟也看过不少书。而且他又是自北关而来,只这一路风物,就有许多可说之处。总之,与他交谈这一回,自己见识也是长进不少。“你很喜欢楼叔?”走在前面的江月儿突然停下来转向他。杜衍又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你在跟我说话?!”江月儿绷着小脸,只是重复了一遍:“你跟我说,是不是?”杜衍说实话,他有点受宠若惊了:“他是个好人。”江月儿点点头:“那你喜欢跟他在一起了?”她一边问,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他,仿佛这个问题对她很重要。那种久违的怪异感再次涌上了心头,杜衍不答反问:“我喜不喜欢和楼叔在一起,为什么你这么在乎?”江月儿竟有些忐忑,想想这些事早晚他也该知道,定了定心,问道:“你觉得你做楼叔的儿子怎么样?”杜衍脸刷地沉了下来,声音奇寒如冰:“你想赶我走?”江月儿真心觉得这主意不错,她先时忍了这样久没告诉阿爹阿娘,除了怕再被关起来之外,还怕万一她说出来后,他没有了去处,会再次落到先前那样的境地,才别扭为难了这么久。说到底,她只是怕杜衍会害到他们家,对他本人,她非但没有那么大的意见,反而,当她做出那个决定后,心里其实还难过了好些天。顾大坏蛋……呃,阿敬他性子又好,又肯帮她做针线,还肯陪她玩,她从来没遇到过一个对她那样耐心的男娃,她怎么可能舍得撵他走?江月儿赶忙道:“不是,我不是想赶你走。”“那你想干嘛?”杜衍一双黑眼紧紧盯着他,里面像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黑浪。“我,我——”江月儿为难极了:她答应过阿爹阿娘,不能说的!杜衍重重地喷出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迈出了严家大门。江月儿急忙追上去解释道:“阿敬,你别生气呀,我真的不是想赶你走。你给楼叔当儿子了,我们也能在一处玩,当好——”杜衍一脚踹向拴船桩的铁链子!铁链子“哗啦”打在地上,激起大片灰尘,江月儿噤若寒蝉。白婆迎上来直跌足:“哎哟,祖宗们,这又是怎么了?”江家人很快就体会到了惹月丫儿生气和惹衍哥儿生气有什么不同。江月儿生了气也是小孩子似的胡闹,大人们苦恼的同时,笑话两句,看看热闹,也算种别样的乐趣。但杜衍若是生气了,他……他倒也不是“我不高兴,大家都别想痛快”的性子,只不过,他抿着嘴,视线不与众人交接,便是吃饭喝水都透着股“闲人勿近”的气势,无论如何也无法使人忽视。甚至是看他沉默着埋头扒饭的样子都替他难受,觉得他受了天大的委屈。江家两个大人自然也要问问情况,可杜衍的嘴比江月儿还紧,可想而知,他们还是什么都没打听出来。白婆早在回家时就说了,杜衍是跟江月儿吵架时发的脾气。想到他平时的好性子,众人看江月儿时,不觉带上了两分谴责。平常欢笑声不断的江家小院里,气氛也无端紧张了许多。尤其吃完饭两人在书房独自学习时,江月儿连呼吸都不敢放重一点,她一整个下午无心做针线,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杜衍的脸色……忽然感觉到自己现在的情形同前些日子的阿敬,似乎倒了个个儿……说来阿敬其实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最多就在自己试图跟他解释时当耳旁风,实在不耐烦听了再把阿青叫进来,让阿青监督自己做针线罢了。江月儿敏锐地意识到,阿敬明明跟平常一样,平静地站在窗前练了一下午的字,除了最开始的愤怒,他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没变,但还是有些不一样了,仿佛有什么东西似乎在这个身形单薄的男孩子身体里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