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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的时间,江月儿便一道做了些。本来严大走的时候给他们留了两个婆子做粗活,但杜衍出于一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拒绝了他的好意。因此,现在家里做饭的就只有江月儿一个。好在她平时在家也会炒些小菜,应付这点事并不在话下。那几个下人倒挺知机,除了去送郎中和到村里借牛车没回来的,都出来帮江月儿干杂活,饭菜不一会儿就上了桌。江月儿这时也自在了些,给他盛着饭,见中年人望着她笑,又不好意思地道了次歉。兰二爷哈哈笑着摆手,道:“江姑娘,你可别再道歉了。你一道歉我想起那事就不自在。”又将目光往严小二和杜衍身上瞄,笑道:“说吧,我是遭了你们谁的无妄之灾?”严小二得意洋洋指向杜衍:“他!”杜衍:“……”兰二爷颇觉趣味,转头问江月儿:“哦?江姑娘,你哥哥怎么得罪了你?”怎么得罪的?江月儿想起那天的事,脸又控制不住地红了,这叫她怎么说得出口……见兰二爷一直饶有兴致地盯着她,困窘无比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兰二爷,我看你不像村里人,怎么住这儿呢?”兰二爷一笑,知道她不愿意说也不为难,道:“我没有住这,我是路过松江,来探望我哥哥的家眷,给他们送些东西。”“你哥哥的家眷?他们不和你哥哥一道住吗?”“对,就是我嫂嫂和侄子。”兰二爷道:“我嫂嫂生了病,需要静养,才从扬州搬到松江的庄子来。”江月儿神态专注起来:“扬州?你们是扬州人?”那是阿敬小时候走丢的地方……“不是跟你说了吗?别老打听别人的家事?”杜衍皱着眉,突然插嘴斥道。江月儿这几天听见他的话就来气,不过他说得有理,只好埋了头,闷不吭声地扒饭。兰二爷笑道:“无妨,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哥哥是松江人,他只是在扬州为官罢了。”江月儿本待不问,但兰二爷的哥哥竟是扬州的官?这——“兰大爷是在扬州当什么官?他官一定不小吧?”她停了筷,好奇地打听道。杜衍将脸扭到一边,听兰二爷抱了抱拳,矜持而谦虚道:“吾兄承蒙天恩,忝为三品江南盐务使。”“叮”,江月儿的筷子掉到了地上。……入夜,东厢,写了半夜的字,杜衍望一眼沙漏,已快到酉时,方停笔洗墨。“咚咚咚”,门被敲响三声,自己开了。江月儿关了门,站门口嘟嘴看他:“你现在能答我吧。”见杜衍头也不回,又道:“你不可能一辈子躲着我不说话,我们俩必须聊聊。”说完,她拖了把椅子挨着他坐下,大有“你不说话我就不走”的架式。“好吧,聊什么?”杜衍心里一直没想好,该怎么说这些事。“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兰家庄住着盐务使夫人?聊你是不是想认识兰家人,打听你爹的事?”杜衍暗叹一口气:千防万防,没防住这个兰二爷,怎么今天就送上门了……“你别想撒谎,我看得出来。”江月儿虎着脸,努力作出一副“我很厉害”的模样,但这样只显得她脸更圆了。她什么都知道了,自然也没有必要瞒着她了。“对。”杜衍道:“我不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掺和进来。你从小在县尊家出入,应该知道,这件事一个不慎,你,我,还有阿叔他们都可能会万劫不复。”“那你有必要骗我说,害怕我被谁认出来,不让我出门吗?”江月儿委屈道:“我这几天怕得晚晚都睡不好觉,你知道吗?”杜衍张张嘴,被江月儿伸出一只手拦住,带了哭腔:“你别想着再说瞎话吓唬我了。我已经想明白了,我跟我爹长得没多少像的地方,就算他以前出了事,那些人又没见过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怎么可能透过我认出我是我爹的女儿你这个骗子,总是骗我,我再也不会信你了!”杜衍:“……”该笨的时候怎么就不笨了?江月儿擦了把眼泪,一字一顿道:“我只是脑子没你灵,我不笨。”说完,她起了身。杜衍:“……”要不要拦一拦,解释一下,小胖妞好像真被伤了心?他的脚已经自动自觉地站在了江月儿面前:“我——”江月儿忽地捂住耳朵:“别想给我灌迷魂汤,让开!”杜衍发现他心有点慌,就没动。江月儿照着他的脚面一脚跺下去:“让开!”杜衍痛哼一声,被她一把推开。他赶紧拐着脚追了出去,没跑出两步,又返回来凑近了窗户上的孔洞。院子里,严小二不知从哪蹦出来,大呼小叫的:“月meimei,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杜燕子欺负的?好你个杜燕子,看不出来——”“严二哥,你陪我在这坐会儿吧。”江月儿轻声道,抱着膝坐在了门槛边的石梯上。“哦哦,月meimei你别哭啊,到底怎么了你说啊。”严小二慌得绕着江月儿转了好几个圈,被她一把扯住坐下。“没什么,你说,要是有个人,你心里是为他好,他却总骗你,你会怎么办?”江月儿问道。“谁敢骗我?”严小二立刻瞪眼骂了一句,明白过来:“你是说杜燕子是吧?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你等着——”“唉呀,严二哥你再这样,我不跟你说话了!”江月儿站起来往回走。严小二赶紧拦住她:“好好好,我不说了。你想说什么?哦,要是有人骗你你怎么办是吧?还能怎么办?绝交啊!跟骗子有什么交情可言的?”“可那个人骗你,他还觉得他是在为你好呢?”江月儿想起杜衍的前后的行动,不能不承认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严小二看着东厢房“呸”一声:“他觉得是在为我好,就是真的为我好了?我爹还觉得叫我读书考状元好呢,也没骗着我去读个状元回来啊!”江月儿不响了。严小二小心翼翼望着她:“月meimei……”夏夜最后的鸣虫声嘶力竭的叫声吵得杜衍觉得头疼死了。他一眨不眨地望着窗眼儿外的江月儿,尽管从这个方向只能看出一点背影。窗外,江月儿沉默良久,忽然笑了起来:“谢谢你,严二哥,我想明白了。”她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严小二一头雾水地追上去:“不是,你想明白什么了啊,我还不明白,月meimei,你跟我说说吧。”……杜衍一夜没睡好。起来时,从青铜镜里一望:老大两个黑眼圈挂在那,脸色难看得像鬼一样。他打着呵欠出了门,堂屋的八仙桌上摆着几个馒头,并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