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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城的水多那一面进城。现在,他们从达州离开,就要走山道了。出城门二十里后,他们就要翻过第一座山,这座山江月儿在来时的路上就听说过,正是那座多赤练蛇的五里山。因此,出门前他们买了很多驱虫蛇的雄黄,还把衣服的袖子和裤腿都扎起来。郑镖头知道他们第一回去金州,昨天还专门找了一个老镖师跟他们说了些必备的东西。原本江月儿他们带的行李不多,照着单子一准备,再加上金娘子送的些吃的,带的行李比从松江出发的时候还多。不用郑镖头主动提,江月儿就很上道地多给了五两银子,算多出的行李费。五里山并不高,但山路不太好走。因此,翻到了半山腰的时候,郑镖头就让所有坐车的人全部下车走路。江月儿从小身体就好,郑镖头说让她走路,她马上就从驴车上跳了下来,还问杜衍:“你能不能爬山,要不要我搀你?”杜衍哪能让她给自己丢这个人哪?当即把她推开,自己一人往前冲了过去。江月儿在后面喊一声:“你别走太快,后面会走不动的。”“轰”地一声,前后左右的人都笑了起来。有人暖昧地喊道:“小哥,你听见没?人家姑娘嫌你体力不好。”杜衍的耳朵根都快滴下血珠子了,他埋下头冲得更快了,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江月儿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也知道自己不小心好像又叫阿敬闹了笑话,只好闭了嘴让墨生跟上去。但她其实没说错,杜衍凭着那一开始的冲劲冲了一会儿,没半刻速度就慢了下来。江月儿就看他一开始像离弦的箭一样嗖嗖地跑,到后面落到与她平齐,再到后面连她也赶不上。只是他个性要强,江月儿看他体力已经不支到像要随时晕过去一样,但谅是强撑着,不肯落后她半步。她只得自己配合着他的步幅慢了下来,跟着他越走越慢,最后到了队伍的最尾端,还摇晃着身子不肯停下来歇会儿。江月儿见后面没什么人了,小声道:“我们请那人带带吧?他的车上净放的厢子,你在上面歇歇再走也一样。”杜衍大病初愈,身子其实还是虚的,能勉强走这么长时间,已经算他意志力不错了。他知道自己这时候不好拖后腿,便喘息着点了点头。江月儿便跑上去对最后那辆车上的车夫笑道:“大叔,您能帮我个忙吗?我哥哥他走不动了,让他坐上来歇会儿我们再走,如何?”车夫本来满脸不耐烦,但看清江月儿的脸之后,马上换了副笑脸:“没问题,小姐,你要坐上来我更欢迎。”江月儿皱了皱眉:虽说她从小到大碰到的好人不少,不代表她没见过坏人,不知道坏人会打什么主意。这个车夫不笑的时候眼含凶光,就是笑起来的时候眼中也不是真诚,而是有一种她无法形容的黏腻的感觉。江月儿将杜衍扶上车,车夫还问她:“怎么?小姐你不坐吗?”她看了看车上码得整整齐齐的,半人高的大箱子,摇头道:“不坐了。”原本她是最喜欢在行路时与各种人攀谈了,但那车夫的目光让她不喜。而且车夫旁边的那两个男人也跟他一样,看她的目光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杜衍似乎也察觉到了那三个人不是善茬,他坐在箱子上,一只手扶着箱子侧边,一只手扶在车边,半撑着身体,像想帮她挡住那些让人不舒服的目光。江月儿配合地缩了缩身子,忽然,杜衍扶着箱子侧边的手一抖,他神色微变,但马上又扶稳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江月儿对他何其了解,用眼神询问了一下他。杜衍摇摇头,作了个“回去再说”的眼色:“我歇得差不多了,我们去前面找郑镖头吧,他老半天不见我们,肯定着急了。”江月儿留意到,当杜衍说到“郑镖头”这三个字时,那三个人的目光明显缩了一下。有鬼!她低下头,好像很羞涩的样子:“是啊,别让郑镖头等急了。哥哥,墨生,荷香,我们快走吧。”等走到自己乘坐的驴车上时,最陡的那段山路已经过去了。杜衍跳上车,声音低不可闻:“我怀疑,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人。”“什么?!”江月儿小声惊呼:“人?你是说那些人是人贩子?!”“很有可能。”杜衍伸出一只手,道:“我的这只手原本扶在箱子上你是看到的吧?那箱子上有两个气孔,刚刚我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气孔,你知道吗?那气孔里有人在吹气!”江月儿想象了一下有人从气孔里吹气的情景,手背上的汗毛都快起来了:“你确定那是人?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杜衍反问道:“那有什么活物会装在箱子里不敢让人看到的?”江月儿哑然片刻,反驳道:“可这是福威镖局啊!你不会是想说,福威镖局也是人贩子?”“是不是人贩子,现在还不能下结论。”杜衍伸起脖子往外望望,道:“郑镖头过来了,我问问他。”“别问他!”江月儿大惊失色。要是福威镖局跟人贩子勾结,他直接问出来了,能有好果子吃吗?郑天南耳朵还挺尖,听见她说话,接了一句:“别问什么?”江月儿浑身一僵,听杜衍笑着道:“我是在与舍妹打赌,说那最后面装着那么些大箱子,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郑天南望了望最后,道:“不是瓷器就是绸缎吧。这两样物事,尤其以绸缎最娇贵,必须用箱子装。”“怎么?郑镖头不知道那是什么吗?”杜衍问道。郑天南摇摇头道:“那不是我们镖局保的车,他们在上山前说与我们同一段路,想搭着走一段,我如何知道他车里放了什么?”江月儿大松一口气,与杜衍对视一眼,轻声道:“郑镖头,我哥哥有话与你说。”郑天南一看这两个孩子这样,就知道有事发生,神色严肃起来:“什么事。”杜衍将自己的猜测说了。郑天南倒吸一口气:“此言当真?你可知道,你说假话的后果?”杜衍道:“千真万确!若是我说了谎,听凭您的处置!”郑天南脸色黑沉如水,往最后面的车子狠狠盯了几眼,招呼了几个人:“都跟我去看看!”杜衍身子一动,江月儿连忙将他按住:“你身体没好,你不许去!”她的手掌下,阿敬的肩膀抖动着,像是压抑着极大的愤怒。人贩子,绝对是杜衍最痛恨的人。两个人趴在行李上,看郑天南带着人过去,将那三个人架到一边,在他们的大声叫骂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