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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推门出去。蔺伯钦屋子里的灯还未熄。隔着窗棂,蔺伯钦坐在桌边,端直的身影投在窗纸上明明灭灭。门未落锁。楚姮轻轻一推,便走了进去。蔺伯钦抱着一本,已靠在椅子上睡着。虽然新婚后,蔺伯钦一直住在隔壁,但这还是楚姮头次来到这里。这地儿原本是杂物耳房,本就有些逼仄,被蔺伯钦收拾出来,摆了书桌小榻,看起来更加狭小。医馆里拿出来的药膏被蔺伯钦甩在一旁,动都没有动过。楚姮见状,有些气恼,这人还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她走上前,伸出食指戳了戳蔺伯钦的脑袋:“喂,你膀子还要不要了……”话音未落,蔺伯钦脖子一歪,滑靠在她腰肢侧旁。男子传出浅浅的呼吸声,竟是睡沉了。楚姮浑身一僵,抬手就要将蔺伯钦推开,然而手刚抬起看着他高肿的肩膀,堪堪悬在空中,没有下一步动作。蔺伯钦这些日子太累,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乌青上投出两行阴影。看着他的疲倦难掩俊逸的脸,楚姮心想:啧,美人在怀,就勉为其难的占个便宜吧。于是未将他推醒。若蔺伯钦此时知道她的想法,估计会气得跳起来。楚姮难得这样安安静静近距离观察蔺伯钦。两人每次见面,几乎都在唇枪舌剑鸡飞狗跳。灯色下,楚姮凝视着蔺伯钦的脸,只觉越瞧越耐看。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蔺伯钦睫毛微抖,随即猝不及防的睁开双目。楚姮吓了一跳,忙退开老远,仿佛做亏心事被抓包,一张俏脸窘迫通红。蔺伯钦睡眼惺忪:“你怎么在这儿?”楚姮心跳飞快,哪敢实话实说。她慌不择言,反客为主,干脆劈头盖脸对蔺伯钦一顿臭骂:“你还好意思问我?方才我好心好意来给你换药,没想到你、你竟抱着我不撒手,还说喜欢我,心悦我。真是下流胚!不要脸!”“……”蔺伯钦脸黑如锅底:“……胡说八道。”正文二一章“我可没胡说八道。”楚姮掩饰的背过身,去拆药包:“咱们之前约法三章,你可不许乱来。”蔺伯钦蹙额:“你想多了。”“别不好意思,我又没怪你。方才可能是你做梦,那话怎么说来着,不知者不罪嘛。”楚姮故作大度的摆了摆手。蔺伯钦冷冷的扫她一眼,简直搞不懂这李四娘大半夜在玩什么把戏。楚姮不想再说这个尴尬的话题,她忙取了纱布药膏走过来,道:“医馆大夫说每晚子时换药,我若不过来,你是不是压根儿不会管自己伤势?”她这一埋怨,蔺伯钦愣了愣。“我忘记了。”他似乎也想起来大夫白日里的叮嘱,迟疑片刻,有些客气的对楚姮说:“李四娘,换药我自己来便可。夜已深,你回房休息罢。”楚姮听到这句话顿时不太高兴。他们虽是名义上的夫妻,平时还总吵吵,但楚姮以为,认识这么久怎么也算半个朋友。她屈尊降贵的给他上药,谁曾想这死脑筋还不领情。不领情就算了。楚姮将药膏纱布往桌上一扔,转身就走。蔺伯钦一番好心,不知自己哪儿又招惹了她,愠然无语。楚姮跑到门外,被夜风一吹,到底是没那么生气。她下意识扭头看了眼,窗户倒映出蔺伯钦的身影,他正使劲歪着脖子,露出伤处,艰难的与药膏纱布作斗争。“笨手笨脚的,蠢死了。”楚姮看不下去,又折返进屋。一进去,就看到蔺伯钦青色衣袍半褪,松垮的挂在腰间。他身量颀长,赤裸的上身白皙精壮,匀称有度。寻常女人见得早就捂脸离开,然而楚姮不是寻常女子,她非但没转身,反而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认真说道:“蔺伯钦,我觉得你不穿衣服要好看一点。”蔺伯钦一把将衣袍披在身上,从齿间僵硬的憋出几个字:“李、四、娘!”“我在!”看着蔺伯钦的脸色从青变紫,从紫变黑,五颜六色,极其瑰丽,楚姮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她直接从蔺伯钦手里夺过纱布药膏,笑眯眯的说:“夫君,躺平,我来给你上药。”蔺伯钦听到“夫君”两字心头一颤:“不必。”“那怎么行。”楚姮伸出魔爪,直接去掀他右肩衣袍,然而下一秒,她的坏笑蓦然凝结在脸上。伤口比白天还要狰狞。肩头肿起,伤口周围已经有些脓肿,大片青紫淤血扩散,稍微一动,想必是钻心刺骨的疼吧。楚姮突然有些愧疚。方才她故意闯进来,蔺伯钦忙着披衣裳,想必扯到伤口了。蔺伯钦还在挣扎,楚姮不禁沉下脸,将他往八仙椅上一摁,语气恶劣:“别动!”“你到底想干什么?”蔺伯钦再有耐性,此时也要被楚姮折腾光了。楚姮道:“我能干什么?当然是给你上药!”话音甫落,她拿起药膏,一把敷上蔺伯钦肩头。蔺伯钦猝不及防,疼地一声闷哼。这哪是给他上药?分明是报复!楚姮到底不忍心欺负一个伤患,她放柔了动作,撇嘴嘟哝:“你这人就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我不给你上药,难道让胡裕杨腊他们来照顾你?他们这些武夫,粗手粗脚,到时候你就知道痛是什么感觉了!”蔺伯钦眉头抖了抖。他现在就已经知道了。说不定杨腊胡裕他们下手还会轻一点儿……心中虽然这般作想,但蔺伯钦到底是没有阻止楚姮一番好心,索性闭着眼,任她“宰割”。楚姮见他竭力忍耐,汗水从额角下颌滚落,嫡在冷冽的锁骨上,不知怎地,脸色微微发烫,视线有些游移。难不成她下手真的很重?可是以前好友宁阙郡主摔断了手,便是她给上药的。人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