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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见旁边小柜上搁着火石和蜡烛,便走过去点燃,屋内霎时亮堂,却将蔺伯钦的俊脸,照的更黑。这客栈桌边的凳子不是独凳,而是长凳。蔺伯钦便坐在左侧一个位置,低头看书,面无表情,看不见神色,不知他在想什么。楚姮捧着烛台,袅袅婷婷的走来,稍一迟疑,到底是与他挨着坐下,轻声问道:“怎么?又不高兴啦?”蔺伯钦不理她。楚姮伸长了脖子,去瞅他在看什么,发现是他看了千百遍的,顿时故意说:“这书你都能倒背如流了,怎么还看?是不是不想跟我说话,找出来的借口?”蔺伯钦闻言,神色微动,淡淡道:“温故而知新。”“那你知什么了?说给我听听。”楚姮一边说话,一边去翻书,却被蔺伯钦躲避开。楚姮讪讪的缩回手,不悦道:“不给看就算了,小气鬼。”她说完,干脆就坐在发呆。她穿的厚,与蔺伯钦挨的极近,蔺伯钦微微挪开了位置,她很快就不动声色的挤上。一来二去,蔺伯钦也猜到她是故意的,没好气道:“李四娘,你到底想做什么?”“这话不难道是我来问么?”楚姮瞪他一眼,竹筒倒豆子似得嘴巴飞快:“我说了,那二人是早死秀才的同窗。秀才在云州为人不错,他病逝后我孤零零一个,若不是他们好心送了银钱米面,早就死了,哪有机会再嫁你?”不等蔺伯钦答话,楚姮又道:“早死秀才还有一个meimei,嫁在云州和金州接壤的地方,日子过得穷困潦倒。他们方才邀我单独说话,便是想跟我说说秀才meimei最近的生活,毕竟那妹子以前和我关系尚可。你以为是说什么?说那个秀才?说当年我和秀才的点点滴滴?再续旧情?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可拉倒吧!”蔺伯钦不禁蹙眉:“我并无此意。”楚姮哼了一声:“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蔺伯钦见她还理直气壮的,也懒得与她胡扯,却是一字不发。他不说话,楚姮也不知道继续说什么了。她是想问他,心里有没有她,可看蔺伯钦面如冰霜,却是无法开口,生怕说出来的话是打自己脸。桌上的烛火摇摇晃晃,一滴烧化的蜡滴落在灯台。楚姮长长的睫毛微微一动,自己的思绪也微微一颤。她侧头看向蔺伯钦。男子的眉目俊朗如画,暖黄色的光映照在他脸上,端得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谁想得到,这人最爱生她的气?但转念一想,似乎认识蔺伯钦以来,也只有她,才能让他生气,让他十年一日的表情有了缝隙。蔺伯钦让她灰白的世界有了颜色,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一样?只此一眼,楚姮便知道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沦陷。她低不可闻的叹了叹气,知道自己现如今,只能冒充李四娘。她无奈的开口,说道:“蔺伯钦,我知道你在生气,气我曾是三嫁。可天命如此,我也无力改变。作为女子,谁愿意居无定所颠沛流离?谁愿意背上一个克夫下贱的狼藉名声?不管你信不信,我对曾经的三任丈夫并无感情,他们对于我来说,只是无根浮萍暂时寄托的湖泊。但你不同,你是我的彼岸,此生的归宿。”蔺伯钦闻言,绷紧的脸色微有松动。楚姮竟也不知自己会这么多柔情蜜意的话。但除了冒充李四娘这点,她却没有一丝虚假,说出的话,反倒越加真挚:“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如此低声低语的对人说话。但对你,我是列外。我不喜欢曾经的夫君,他们的相貌我都记不住,蔺伯钦,记不记得我曾对你说过?你在我心里,与任何人都不同。”他独一无二,谁也不能取代。楚姮脑子里越发凌乱了,说的话也颠三倒四,她语气逐渐低落:“在你眼里,我一定很讨厌吧。总是不守规矩,不听你的话,有时候还跟你胡闹吵架……”她悄悄攥紧手指,继续说,“但我其实也不想这样。”好几次,都带有别的目的,这是她胡作非为的苦衷。“可能,也许,我不是你理想中的样子,但……但我可以为你变成那样!”楚姮一咬牙,说出了心中所想,她大胆的抬起脸,双颊绯红,眼眸里也满是雾蒙蒙的水意。任何人被这样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看一看,都会情难自控。蔺伯钦很清楚这点。因此他僵直着身子,视线牢牢落在那本上,目不斜视。就在楚姮忐忑至极,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却听蔺伯钦沉声道:“你很好,无需为我改变。”她目光灼热,盯着他期待下文。然而,蔺伯钦却出乎意料的站起身,放下书籍,道:“夜深了,你先睡吧,我与杨腊挤一挤。”他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走,楚姮惊愕不已,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抓了过去。她这一下,却是慢了半拍,连蔺伯钦衣角都没摸到,人反而重心失控,“砰”的带着长凳摔倒在地。“啊!”楚姮捂着小腿的位置,发出一声痛呼。蔺伯钦走,只是因为听到楚姮剖心的一番话,太高兴激动而造成的反情绪。他这人,越紧张越冷静,越害怕也越冷静,因此即便心跳已经快到不行,整个人仍十分沉着。但楚姮摔倒,他无法再装作视若无睹的掩饰,想起她此前“摔下台阶”留的淤青伤势,忙转身蹲下,一把扶着她问:“怎样?”楚姮感受到蔺伯钦手心温度,连带着心底都热腾腾的。咬了咬牙,她竟是红着脸扑入他怀中,双手紧紧圈着他的腰,鼓足了勇气问:“蔺伯钦,我们的约法三章,不作数了好不好?”正文一零四蔺伯钦浑身一僵,迟迟没有说话。怀中女子柔软的娇小的身躯,就那样亲昵的搂拥着他,说出他潜在心底的朝思暮想。我们的约法三章,不作数了好不好?好不好?当然好。从今往后,他不会去在意她是否三嫁,是否寡妇,是否比他年长。她的一切过往,都可以化作过往云烟。蔺伯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