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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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深夜造访了两人之后,王萝除了吃饭沐浴便甚少出房门——这倒也与她的性子相符,从前在王家便从来都闭门塞听,闲话不多讲一句。估摸着被王鄞提了提往事,更是心头伤疤重破,只顾着暗自伤怀,更懒得管他人门前雪了。王鄞与祁无雪两人靠着猜度补了王萝与紫木山人的□□,但也只能料想个大概。而王萝这脾气必然不会和盘而出,于是便只能依仗这脑补的故事着手相助。以送洗净的衣裳为由,王鄞敲响了王萝的房门。“小妹?”王萝显然有些意外,执着针线的手停了停,便微笑着将针头插入绣包,起身相迎,“怎的亲自送衣裳过来?”“寒伯不在,瞧着院中晾晒的衣裳干了,便顺带收拾了。”王鄞客气地将衣服交至王萝手上,越过其肩头望见鹅黄绸缎上绣了一半的相思草,其貌如石竹,节节相续,几株丛生,由聚而散。王鄞望着幽绿的相思草,又道,“五年不见,不知二姐的绣工竟已出神入化。”王萝笑着执起锦罗帕子:“不过无聊绣着玩罢了,哪里见得了场面。”王鄞抚着跃然于上的相思草,叹道:“相思愁断肠,二姐为何不绣些如牡丹芙蓉喜庆的?看着亦热闹些。”王萝自然明白王鄞言外之意,亦不遮掩:“本就是福轻命薄之人,那些沉甸甸的绣着反倒不舒心。”放了罗帕,又道,“小妹想说什么便直言罢,在我这里还有什么好绕着圈子的。”“实在无意打扰。”王鄞抱歉地盯着王萝的眼睛,“那日听二姐说起心上人已然长逝,小妹心痛之余更狐疑得很,便打听了一番。昨日却又听说紫木山人绝症已愈,尚在人间,因此特来告知二姐。”王萝笑着说:“有劳小妹烦心了。本不是什么大事,情爱之事为草芥,于世间最为轻微不过,而于深陷其中之人便像缚在脖间心头的绳索,坚韧不断,索人性命。我早已看透,当年的冲动磨灭殆尽,如今只想守着这份念头安然度日罢了。何况我并不认识什么山人,小妹大概弄错了罢。”“此言当真?”瞧着王萝的模样倒不像欺瞒,而祁无雪的消息出错的可能性极小,王鄞想了想,还是不确信地重问了句,“紫木山人,传闻她的医术令枯骨生rou……恍惚记得当年二姐的痼疾被个神秘人治好了许多,可是此人?”王萝转身漫不经心地将衣物放入橱中,道:“当真。小妹犯不着为我这点陈年破事伤心劳神的。”竟折损在一开始,接下来的劝解全盘崩溃。王鄞想了想,还是想不出别的法子,只好叹口气,缓步离去。然而,待王鄞走了之后,脑中早已一片混沌的王萝停了放衣物放到一半的手,只呆呆地悬在半空进退不得,口中不住喃喃轻语“紫木,紫木……云骨杉……”念着念着,王萝的黯淡的眸中忽地点了亮,仿佛浑身血液一时皆冲入脑中,直让人不觉嗡然窒息,她鼻尖酸得很,只是又很想笑,“从前,从前不是说我取名毁了云骨杉的节气么?竟……用到自己身上了,真是……没脸皮啊。钟离,钟离……”未曾在侧廊走远几步,王萝的房门复又开了。“小妹留步。”王萝清了清嗓子,听起来与方才绝无两样,“那……紫木山人如今身在何处?”王鄞望着王萝神色有异,虽极力装着无恙,却丝毫掩不了眸中激动。她没有多言,只回答道:“具体我亦不清楚,大抵在闽南紫木林。”王萝轻轻摇了摇头,嘴唇微颤,似带上三分笑意:“不,那里名为沉海谷,因断崖下的湖色如同深海,蓝中带黑,而又极为沉静,波澜不起,因而有名为沉海。”王萝叹息道,“她真的没死么?真好,真好。”说着,王萝不再多言,只满足地微笑着转身又要阖上门。“二姐无意去寻她吗?”王鄞小心问道。“她既没死,却又不来找我……想必不愿我再做打扰,本来当年便大多是我一厢情愿。”王萝展颜笑着说,“五年了,音信全无。预想便是孤守终老,如今还能得知其在原地活得好好的,已是欣慰之至。”“你可怎知其不来相见的真正原因所在?我听闻她虽无大碍,然而双目失明,同时二姐亦下落不明,无处而寻,想必因而才心灰意冷,隔世隐居罢。”王鄞扶着竹木窗骨,声音透着坚定,“你说相思情爱如韧草,缚得人肝肠寸断,花容日瘦,那么解铃还须系铃人,为何不由那人亲手解了这相思结?可知许多时候,苦痛根源便是人之作茧自缚。殊不知,最简单的法子便是亲自走到她面前,两人真心而对,挑了明,那所有思虑烦恼不就都迎刃而解了?”王萝默默地不说话,沉吟许久才抬头,眼眶中已满是清泪。她笑着点点头,那笑里带着nongnong泪意,令人无限心酸与感慨。“道理我都懂,只是隔了五年,如此突如其来,还得让我好好冷静冷静……”王萝断断续续道,又朝王鄞挥手,“此事多谢小妹,二姐无以为报……”“行了行了,我们之间还多说什么。”王鄞微笑着收了收下颌,扶王萝回屋坐下后,又替其倒了杯清茶,方才转身离去。其实王鄞说那话的时候自己脑中亦是恍然失了理智,一片空白之下,竟如同脱口而出一般。爱情什么的,她从来只是在诗书上窥得一二。除此之外,便是祁无雪。此人竟是心中所有感悟与言辞的源泉。祁无雪,对你从厌恶到痴迷,算来竟也纠缠了半辈子。情爱一事言之轻松,却如行于荆棘。你能一直握着我的手,就像你所说,长笑到白头吗?今日难得,王鄞卷了衣袖竟亲自下厨,如此大喜之事,怎能没有祁无雪凑热闹?只是这货除了偷吃便是添乱,百无一用。祁无雪翘着腿坐在厨房的窗沿台子上,笑吟吟地望着在案台前忙忙碌碌的王鄞,道:“瞧这架势,jiejie真真像个贤妻良母。”王鄞切菜的手一停,抬眼瞥了祁无雪一眼:“瞧这架势,你等等怕是要被油烟熏着。”“无事,待油烟来了,我便躲到jiejie身后去……”话没说完,王鄞扬手便将腌渍许久的排骨倾碗倒入热油之中,哗啦一声响,祁无雪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身子便被灰白油烟包了严实。“哈哈哈……”王鄞笑得岔气,提着锅铲差点忘了翻炒。此事气得祁无雪这“好脾气”半天没理睬王鄞,饶是王鄞又是道歉,又是赔礼,甚至还亲自端着那盘肇事的糖醋排骨扬言要将其连盘带rou地扔掉。祁无雪没反应,倒急了跟过来看热闹的宋磊。他赶紧抬手制止,眼疾手快地抢过盘子,一派严肃地教育两人:“宋老板总是告诉我们,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如今的年轻人,怎能如此寡廉鲜耻?!这瞧着色香味俱全的,还不如扔到我嘴里……”说着嘿嘿笑着,拎了块rou便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祁无雪其实心中早已破了冰,被宋磊这小崽子这么一搅和,更是憋不住笑意,装着淡淡道:“小鬼,怎的我们就寡廉鲜耻了?”“我不知道,别问我……好吃好吃!”正吃得欢,宋磊忽地瞟见两人目光似冰,一激灵,忙连人带盘跑了远,“宋老板还说,尊老爱幼方能天下大同!”祁无雪捂着嘴无声大笑,又见王鄞扭头望着自己,赶忙恢复一副漠然表情,扭头不理之。王鄞板过祁无雪的脑袋,瞪着她的眸子,然后提着衣领凑上去,道:“我身上油烟气味可比你重多了。若还生气,我便只能把自己扔到锅里炸了。”祁无雪登时笑得没了眼,直点头道:“好好好,想必这道菜一定堪称人间绝味,我可真有口福。”见其能打趣了,王鄞说句“想得美”便没再睬她,继续提着刻刀雕菜花。暮色四合,牡丹朱漆八仙桌上摆了五六道色泽缤纷的菜,带着些虚淡的热气,望得人食指大动。饭桌之上王萝似已收拾好了感情,眉宇之间重归了平和,只眸中喜悦难掩。一顿饭吃得恍若风卷残云,当然其中宋磊便是主力军,一筷下去,半盘菜便消失了。祁无雪去边上提了盏温水回来,便愕然发觉桌上菜肴骤减,恶狠狠瞪着那小馋鬼道:“三石小儿,你是饿死鬼投生吗?!方才的那么一盘糖醋排骨全部消化了?”宋磊正被美味感动得说不出话,毫不否认地点头,鼓了一嘴模糊道:“是了是了……”众人听着皆笑了开来,祁无雪竟无以反讥。饭后,宋磊还算机敏,生怕这眼中带刀的祁无雪对自己不利,便乖巧地去帮寒伯刷碗,那模样让人全然联想不到方才风卷残云不顾一切之态。王萝抿着茶,坐在两人对面。祁无雪望了望王鄞,王鄞眨眨眼,不知王萝葫芦里准备卖什么药,亦不知该说什么。这僵持了不久,王萝便主动开了口。“明日我便准备离开这里了。”王萝朝两人微笑道。王鄞点头:“预祝二姐一切顺当。”王萝笑着冲王鄞点点头,又朝祁无雪望去:“无雪,能与你说几句么?”王鄞望了祁无雪一眼,祁无雪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王鄞便起身道:“我去后面看看宋磊有没有给寒伯添乱。”望着王鄞身影消失在转角,祁无雪别了鬓发,道:“二姐且说。”王萝定定望着祁无雪,认真道:“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我要说什么。不过在感情中人都容易盲目,因此还是想多嘴几句。这条路不好走,已经不是艰难一词所能形容,你们要承受的不仅是外人的眼光与所施加的压力,同性感情更是脆弱不堪,非得用心经营才可。看得出来你对小妹是真心,希望这份真心能久一些。王鄞她瞧着无坚不摧,遇事淡然而有方寸,只是心底却是个心肠极软之人。如今她背负家族太多仇恨,面上却纹丝不露,可见内心煎熬多久。她之前劝我应与爱人坦诚而待,只怕她自己这性子却难做到如此。如今帮不了什么,只能希望你们今后在宫中互相扶持,好好相伴。”祁无雪敛了眉眼,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二姐在担心什么。我祁无雪只一句话,她是我的一切。这份心思,至死方结。”王鄞靠在门外廊柱之后,唇角缓缓上扬,不知何时开始,你亦变成了我的一切。不过……那明明是两句话!作者有话要说:二姐小番外在这段结束后贴么么哒~(??.??)第四十六章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