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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子,自然不会下狠手,用的力道极轻极轻,只是空有声势。倒是唐尧立刻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哎呦哎呦”叫唤开了,一边凑到了程祈宁身边:“脑袋疼。”长公主简直气结,她还是头一次看见独子这般软弱的样子。唐尧自小性子桀骜不驯,又在惹人生气这件事上天赋异禀,没少挨过揍,那些时候,可没见他有现在这般软弱。不知道的还得以为她对自个儿的独子下手有多狠!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儿子,长公主又伸手用扇柄敲了他几下:“日后你给本宫规规矩矩称呼人家一声‘程姑娘’,正经人家的姑娘,被你一口一个小字叫唤着,身份都低了去。”“怎么会?”唐尧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念念和我的关系又不一样。”长公主眼尖地瞧见了唐尧耳后的一点薄红,心里微微有些惊讶,她还从来没见过唐尧这种害羞的模样!长公主又仔细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他现在站着的位置、架势都像是在维护程祈宁一般,忽然弯唇笑了,嫣红的唇瓣轻启,语气里带上了几分难以被人觉察的喜悦:“你倒是同本宫说说,是怎么个不一样?”程祈宁听着他们的对话,皱了皱眉。细想相识以来唐尧的态度,对她确实的同对待旁人不一样的。言语轻浮,举止也不端庄。唐尧靠到长公主身边轻声说了句什么,长公主忽然再度用团扇遮着脸大笑,笑声停歇之后收起团扇,把玩着玉制扇柄下的流苏坠子,目光在程祈宁的身上流连了几次:“本宫还想着你那时候年纪小不记事,谁成想你倒是记得,确实是有这么件事。”楼梯上忽然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是赵氏从小丫鬟那里得了信,急急忙忙从楼上下来了。长公主遥遥看了赵氏一眼,赵氏被驱逐出京又在桐城那种小地方待了十年有余,看起来倒是毫无怨气,精致如画的眉目间一派柔和,仍旧美貌如同往昔。长公主弯唇笑了,主动迎上前:“初喜!”端庄站在一旁的程祈宁微微愣了愣。长公主居然直接唤的娘亲的名字?娘亲与她的关系很熟吗?赵氏走到木楼梯的中间,看见下面是福宁长公主,倒是放下心来了,她原本听小丫鬟说有人在刁难祈宁,还以为是遇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没想到竟是福宁:“福宁。”赵氏在闺中的时候,就同福宁长公主的关系不错。等到了赵氏步下木楼梯,长公主笑着去拉住了她:“十余年没见,你竟是还如同往昔一般,还是这般好看。”赵氏笑着同长公主说了一阵话。程祈宁站在一旁,一头雾水。若是长公主与自己娘亲的关系很好,那缘何方才会对她说出那样一番言辞犀利的话,还惹得她稍稍顶撞了两句?唐尧则是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柳眉微蹙,心里拿不准她现在是种什么想法,更不晓得自己的母亲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方才他进锦丝坊的时候,明明瞧着程祈宁的脸色不悦,前世母亲气势汹汹进宫要找程祈宁麻烦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有些冲昏了头脑,只以为母亲与程祈宁起了冲突。“说起来,这两个孩子,缘分就和命注定一样。”长公主不知与赵氏说到了哪儿,忽然转过身子来,笑道:“念念,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本宫也近十年没见你了。”程祈宁依言走了过去。和唐尧唤她小字带给她的尴尬不同,听见了长公主唤她小字,程祈宁心里更多的是惴惴不安,不明白为何方才还言辞犀利的长公主现在突然对她无比和善。心里忐忑,多年的修养却让她的仪态仍旧无比端庄,款款走到了福宁长公主的身边。说起这福宁长公主,实在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现在的大楚皇帝最开始即位的时候,政局动荡,根基不稳,曾被叛军逼宫。那时候叛敌兵临城下,局势堪忧,长公主一介弱女子又有孕在身,却挡在了她的弟弟——大楚皇帝前面,与即将冲破城池的敌军斗智斗勇,才拖延了时间,等到了援军,护得了大楚皇帝的性命无虞。这般女子若生为男,今日江山许是已经易主。她走过去之后,福宁长公主笑着将她的手拉住,盯着程祈宁白白嫩嫩的芙蓉面看了半晌,才说了句:“真好的小姑娘。”站在一旁,紧张到手心直冒汗的唐尧终于舒了一口气。他娘亲的性子心高气傲,世间没什么她看得上眼的,能对程祈宁说出这句赞美的话,就说明娘亲她很喜欢程祈宁。足够了。他可以心安了。唐尧实在是很怕自己的娘亲会如前世一般,敌视程祈宁。程祈宁猜不透长公主的心思,在唐尧进屋之前,这长公主看上去已经被她惹恼了,可是现在这般,又好像是很喜欢她。所以说……福宁长公主是个阴晴不定、易喜易怒的人?联系起了那日唐尧送她回院子,又突然生气的事情,程祈宁的心里差不多有了个判断。而福宁长公主瞧着小姑娘柔美的侧脸与修长白皙的颈子,直叹老天对这孩子的偏袒。当初赵氏已是京城最为人称道的贵女,名动京城,程子颐更是公认的韶京第一的美男子,而程祈宁挑着赵氏与程子颐的优点长,竟是比当年的赵氏还要美。五官身段竟是无一处不标致,唇不点而朱,脸颊比桃花还要娇艳动人,所谓绝色不过如此,这等容颜瞧上去便让人心生悦然。长公主也是个喜欢看脸的,单说这美貌就足够她喜欢这小姑娘。而起初进这锦丝坊那些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挑衅的话,不过是试探试探罢了。试探的结果也合她心意,小姑娘不卑不亢的姿态与护短的脾气已对极了她的心性,让她大为欣赏。再回想起自己最开始的那些话,与小姑娘眼下不悲不喜的小脸儿,长公主不免有些惴惴,忙问她:“方才本宫说话故意说重了些,念念可是有些恼了?”故意?程祈宁立刻明白了长公主话里的意思,她这是特意来试探她了。可是长公主为何会想试探她?知道自己被人试探,程祈宁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些不舒服。虽觉得被冒犯,但面前是王朝最尊贵的长公主,还是母亲的好友,她一个晚辈,又岂敢真的说自己恼了?程祈宁知分寸,松开了长公主的手,再度福了福身子:“祈宁不敢。”簪子上的流苏随着程祈宁的动作不住晃动,长公主见她第三次行礼,礼仪形态挑不出丁点的错处,反而觉得有些不开心了,她觉得面前的小姑娘待她有些疏离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