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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二姑娘?”“正是。”程祈宁回过身来,嗓音甜甜,态度恭敬。那人笑了笑:“我果然是一眼就能认出你来,你可知我是谁?”程祈宁咬了下唇:“我离开京城十年有余……”“不认识也罢。”那人的目光中显然带上了几分失落,“也该是不认得的”“那我现在告诉你可好?”程祈宁的戒心一向很强,可是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人面容的慈爱,或者是因为他语气的温和,又或者是因为他同她逗弄着鹦鹉的动作很像,她对面前的人初见便有十分的好感,小脑袋点了点:“好。”“我便是和你爹爹并称‘刘程’的人。”那人笑了。他一笑,额上的皱纹就更深了,眼角的皱纹也堆在了一起,只是眉目间的神色更加温和可亲,瞧上去比不笑的时候要好看几分。“景国公!”程祈宁小小的惊呼了一声。程祈宁自个儿也喜欢画画,她崇拜她爹爹,可是更崇拜的却是刘执夙。刘执夙和她的爹爹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她爹爹偏向于泼墨,画作重在写意,而刘执夙的画却是工笔细描,画出来的东西细节从来都是无可挑剔,栩栩如生。小姑娘的眼睛晶亮亮的,景国公瞧着她这双眼睛,自己的眼睛轻轻眯了眯:“你同你爹爹长得像一些,还是同你娘亲长得更像一些?”“都像的。”程祈宁的唇角一直弯着,两边的小梨涡格外清楚。之前一直是看的刘执夙的画,现在突然见到了人,程祈宁说不出来自己的心情是高兴多一些还是惊讶多一些。景国公瞧着她两颊的小梨涡,忽然有些晃神:“应该更像你爹爹一些。”尤其这梨涡,更是和她一模一样。“你不在宴会上待着,来这里做什么?”他又问。小姑娘这么个年纪,应该正是喜欢热闹的时候,她怎偷偷跑出来了?程祈宁不会把遇见了皇帝的事情说出来,稍稍想了想,然后道:“我去后厨给祖母找一碗杏仁牛乳,祖母她想要。”“怎会?”景国公有些吃惊,“她明明不喜欢……”话说到这里突然打住,景国公垂了垂头,轻笑了两声。程祈宁看着景国公眼中一闪而过的一丝失落,倒是没多想,反而问道:“国公爷怎么不去宴席那边?”她看了眼日头:“现在也该到平时用午膳的时候了,您是迷路了吗?”景国公笑了笑:“我,就不过去了。”连收到帖子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就在这里远远瞧瞧便好了。他忽然看着程祈宁道:“你若是看着我一个人孤单,便在这里多陪陪我吧。”程祈宁稍稍蹙了蹙眉,又想到了一件事。景国公这人,世人常说他“怪”,年过六十无妻无女无子,却常常画一些夫妻相顾,儿孙绕膝的画。程祈宁忽然有些心软,便点了点头:“祈宁可以多待一会儿,只是再过片刻,祈宁便要去给祖母寻牛乳羹了。”“多待一会儿也好。”景国公眼角的皱纹又笑得深了几分。离着他们比较远的距离,老侯爷默不作声地看着程祈宁与景国公相谈甚欢的场面,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阴沉。站在老侯爷身边的是他的庶子程子添,程子添生了双狭长的狐狸眼,眯起眼来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他是在想着什么主意。老侯爷挪了步子,他赶紧跟了上去:“父亲,谁给景国公递的帖子?”旁人可能不知道,但是程子添却十分清楚,自己的父亲并不喜欢景国公。但凡是景国公会去的宴会,父亲总会避开,而自家的宴会,父亲从来不会邀请景国公。当初他喜宴上差点弄错了名册,将景国公邀请了过来,差点引得自己的父亲发怒。老侯爷没出声,只是身子略显得有些僵硬,显然是要动怒。老侯爷沉沉地吐了一口气:“这件事,别多问。”他开始思考自己把程子颐叫回来是对的,还是错的。叫程子颐回来,不过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亏欠了苏老太太。三子失踪,四子五子都是庶子,非苏老太太所出,他会叫程子颐回来袭爵,不过是为了补偿苏老太太。因为他在与苏老太太结亲之时,曾承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后来……到底是他违背了誓言。……程祈宁与景国公刘执夙一老一小,聊起天来却毫无障碍,两人的兴趣相近,一句接着一句聊下去也不觉得无聊。程祈宁还没觉得时间过去多久,就听见景国公说:“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去找你祖母了。”虽说是有些不舍,但是程祈宁还是同景国公告了别。行过抄手回廊,她在回廊尽头遇见了自己的大哥。程祈君正在同唐尧说着话,看见程祈宁过来了,他招招手示意程祈宁过来。“大哥。”程祈宁唤了一声自己的大哥,又看了眼唐尧,福了福身子,“世子。”唐尧的视线在程祈宁身上戴着的香囊上划过,看看她好好戴着了这个他便也放心了。昨日他特意去找叶贤清要了这个香囊。前世之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再重演。唐尧对程祈宁点了点头,又问她:“念念遇见我皇舅了?”大楚皇帝……程祈宁颔首:“遇见了。”大楚皇帝既然是唐尧的皇舅,就算她对方才大楚皇帝打量她的视线有些不悦,但是也不能在唐尧面前表露出来。唐尧的眉间阴沉了起来:“也看见珠玑郡主了?”程祈宁又点了点头。“知道了。”唐尧应了一句,然后道,“我先告辞了。”头一次见唐尧这么快这么利落就告辞,程祈宁还有些不习惯,看着自己的大哥:“大哥,方才世子都同你说了些什么?”“没什么。”程祈君眼底含笑地看着程祈宁。一些事情meimei不需要知道。只是唐尧所说的事情,倒是真的有些棘手。……程祈宁端着杏仁牛乳羹去给苏老太太的时候,苏老太太又一次闹起了小孩子脾气,说什么也不喝。程祈宁有些无奈,可是也拿着自己的祖母无可奈何,祖母现在这样子只是不喝牛乳,总比直接在宾客前疯起来要好得多。她将盛着牛乳羹的瓷碗放在了桌上,然后便站在自己祖母的左侧,不愿意再往下首的位置去坐着了。大楚皇帝就坐在祖母的右后侧。而珠玑郡主坐在大楚皇帝下首的位置。若是她回到了自己一开始的位置坐着,想来就要和珠玑郡主面对面坐着了。从方才她带着牛乳羹进来,一直到现在,程祈宁都能察觉到珠玑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