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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冷眼提起刀,刀尖指向季舒城,略微停顿片刻,似乎在欣赏他这副狼狈模样,而后眼眶一争,手臂扬起,一刀削向季舒城咽喉。季舒城双目圆瞪,面色煞白。寒芒欺近,在刀刃即将削至他脖颈处的那刻,林中一杆红缨枪投掷而出,瞬间扎透那黑衣人的手臂,将他牢牢钉在地上。其余三人陡然警觉,齐刷刷抬眸看去,只见林子里走出一个劲装女子,长发高高束在脑后,眉眼如剑,杀气凛凛。此人正是燕娘。“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四个人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公子哥儿,也不臊得慌。”燕娘缓步上前,目光不屑。其中一个黑衣人哑声开口:“你是什么人?休要多管闲事!”“我这人有个毛病。”燕娘慢慢抽出腰间短剑,咧嘴笑道:“你不让我管,我还偏得管上一管了。”***远安城。这日一大早,兵马营中士兵便收拾妥当整装待发。魏狄领兵,徐冉易容后充当向导,同单青一道率兵马营一半以上兵力出发剿匪。待他们浩浩荡荡进了山,段荀那边也得到了消息,惊得差点摔了茶杯。“剿匪?”段荀问:“以什么名目?”“好像说什么抓捕刺客。”段荀心头一跳,又问:“往黑龙寨去了?”“看方向瞧着不像。”探子思索片刻后道:“他们进了白柳坡。”“白柳坡……那边不是几个小寨子么?”段荀也有点摸不着头脑。这薛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杀鸡儆猴灭两个不痛不痒的小寨子给我看看?冥思苦想半晌,除了立威之外段荀想不到别的理由,十分头痛地捏了捏眉心,又想到师爷的话,索性摆摆手让探子继续跟着。只要不触碰到关键的东西,旁的都是小事。段荀这边头痛,薛铖那里则轻快许多。养了这么多天,溯辞的身子好得差不多,此时正美滋滋地窝在房里喝鸡汤。一碗鸡汤下肚,薛铖就拿着新衣裳推门入屋,将手里的大氅递给溯辞,道:“今日瞧着精神不错。”“养了这么久当然好啦。”溯辞接过大氅,摸着毛茸茸的领子,欣喜问道:“给我的?”薛铖点头,“天冷,你才刚好,别冻着。”溯辞把大氅往身上一披,道:“天天在屋里,两个火盆烤着,哪还冻得着呢。”薛铖忍不住捏了捏她有点圆润的脸颊,笑道:“这是待闷了?”溯辞闻言一个劲猛点头。“那正好。”薛铖道:“穿上你的新衣裳,咱们去城里逛逛,顺带再请大夫给你看看。”溯辞眼前一亮,却很快露出担忧的神色。“放心。”薛铖附身仔细给她系好大氅,拍拍她的脑袋,道:“暗卫跟着呢,不会出事的。”溯辞伸手慢慢勾住他的手指,低声道:“不能再出事了。”薛铖回握她的手,目光柔和,轻轻应了一声,张开手将她紧紧搂进怀中。半个时间后,薛铖带溯辞共乘一骑,快马奔赴远安城。***天冷下来后,郭老六的腿疾又犯了,关节如锈住了一般行动艰涩,两腿冰凉,就连铸造坊连片的火炉都烤不暖和。每到这个时候,他就格外想念一口热酒,仰脖灌下去从舌尖到足跟都熨帖起来。每年数着添衣的次数,等到城里那些娇养的富家小姐都披上新做的狐狸毛大氅时,登瀛楼的掌柜就知道郭老六要过来喝酒了,一大早的就给郭爷留好了位子,一壶招牌的醉玉用水温着,久等郭老六上门。毕竟是段大人眼前的红人,谁不给三分薄面呢?等郭老六坐着轿子停在登瀛楼门前时,掌柜的就笑脸上前,亲自将郭老六搀进雅间,一口一个郭爷喊得那叫一个热络。对街楼上雅间里吃点心的薛铖和溯辞二人透过窗子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溯辞望了望登瀛楼的大门,又转脸看看薛铖,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他会来的?”“你养病的这些天,我让暗卫把郭老六好好查了查,今日带你来踩踩点,顺道给你透透气。”薛铖给她斟上一杯热茶,眉眼含笑。溯辞恍然:“你打算从他下手把账册弄出来?”“郭老六爱财惜命,很会审时度势,想把段荀拉下马,他就是个突破口。”薛铖眯眼看向登瀛楼,神色笃定。溯辞拈起一块梅花糕送到薛铖嘴边,问:“若都准,你打算怎么办?”“做点徐冉爱干的事。”薛铖就着她的手咬一口糕点,眼里有精光流动,“打劫。”领着魏狄等人在山林里穿梭的徐冉顿时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翻眼看了看天色。魏狄见状凑上前问:“阿冉,你是不是穿少了冷啊?把我的披风披上吧。”说着就去解披风。徐冉把他的脸推远了些,嘟囔道:“光天化日凑这么近干嘛呢!”终究没有拒绝魏狄的好意,老老实实披上披风。这天怎么冷得这么诡异呢?再说郭郭老六在登瀛楼喝过小酒便坐着轿子往铸造坊去,薛铖和溯辞挪到铸造坊附近的馄饨摊子上吃了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和摊主攀谈起来。溯辞吸溜溜把汤喝得半点不剩,仰脸夸还在包馄饨的摊主:“店家你的馄饨可是我来这儿这么久吃得最好吃的一家。”摊主乐呵呵地咧开嘴,十分自得地道:“那可不,我这馄饨就连最挑嘴不过的郭爷都要赞一声好呢!”二人默默交换一个眼神,溯辞又仿若不知地问:“郭爷?是城里哪位官老爷么?”摊主闻言摇头,遥遥冲铸造坊的方向努努嘴,道:“早先也是城里有名的铁匠,后来入了段大人的眼,成了官府专用的匠人,如今管着官造坊呢。”“专用匠人……”溯辞颇为遗憾道:“那这手艺岂不是旁人无缘得见了?”“那倒不是。”摊主十分随意地说:“只要有钱,也能请动郭爷出山。想去年城里王家那个小公子学成归家,王老太爷斥重金请郭爷给他家小公子打了一柄宝剑,削铁如泥,当时还特意办了个宴会赏宝剑呢。”“这接私活,段大人也不管?”溯辞故作讶然道。“这哪会管。”似乎说到了摊主知道的事情,他停下手里的伙计,神神秘秘压低声音道:“如今这年岁也算太平,哪里用得着铸造坊一天到晚打兵器的。那里头啊一大半的时间都做的是从各地谈来的生意,段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敢寻郭爷的晦气呢。”接着又说了两三样自己曾见过、郭老六接的私单,末了给他们二人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继续埋头包馄饨。这消息暗卫只探到了些许蛛丝马迹,虽一直有怀疑,但如今从旁人嘴里有根有据地说出来,令薛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