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8
倒是比较自然,不像是动过骨头的样子,只是填充过玻尿酸,打过瘦脸针。她的脸给人的感觉很像是欧美那边的中年贵妇——常在真人秀里出镜的那种,有一种特别的‘贵妇僵’,不自然感很难着落到某个点上,是很多细节堆叠出来的,肌rou动作不会太多,眉毛很多时候总是修得过挑,眉眼给人以特别狭小深陷的感觉……说白了就是某些时刻的妮可.基德曼。钟女士没那么美,也没那么夸张,但有点这样的感觉。她当然做过整容的。那,她做完手术以后,有比从前快乐吗?应该是有的,胡悦的话也说得并不假,只要找到好医生,大部分人做完手术,是会比从前快乐,这毕竟是个看重颜值的社会,而也很少有人天生就长得完美无瑕,每个人都是需要修复的,长得比从前美,就是自己看了都会开心。但是,每个人的故事都是私人的,钟女士自己,有比从前快乐吗?这是个未出口的问题,双方都没提及,但其实依旧盘旋在空气低处,胡悦为她整整薄毯,钟女士的眼睛又半合拢了起来,“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与其是胡悦想问,倒不如是钟女士自己想说,胡悦沉默了一会,找个万能的开头,“平时没事的时候,都喜欢做什么?”“一个人呆着。”钟女士说,她睁开眼看了看胡悦,笑了,不掩语气中的自嘲,“我朋友不多。”这很容易看得出来,钟女士看起来也不像有家人的样子,胡悦并不知道问什么合适,索性直接点。“您想要我问什么?”这个问题,像是击中了钟女士的某个点——她们的对话,充满了心照不宣的默契,绕着那个最明显的问题:你遭遇过什么,是什么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钟女士叫她别问,但其实,也许她也是很想说的。胡悦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等着,钟女士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报以惘然的微笑。“换个话题吧。”她说,“最近都在忙什么,有什么有趣的案例吗?”这问题,其实已经问过一次了,胡悦这次不好直说不方便回答,她也想说点好玩的事岔开气氛,想了下,笑着说,“这个,有也是有,最近公立那边一直在忙着做效果图,认识一个客人,给我带了一大批客户。”“哦?”“是在会所上班的。”胡悦说得大方,钟女士也不动声色,“她们那边普遍都有需求,我客人挺喜欢我的,向我这边问能不能搞团购。主任的号想要全包……我们主任都做不完,我全介绍给别的医生了,不过效果图还是要一起做。钟女士您知道吗,这些会所整容都是有套餐的,最后大家都长的差不多,锥子脸,大眼睛、高鼻梁,就像是韩国小姐一样——就是蛇精脸呗。”钟女士自己并不是锥子脸,也不是那种从山根就隆起的高鼻梁,所以她不怕这么说,钟女士也听得兴致盎然,“哦?团购?”“嗯,是mama桑联系的,她说她的小姐妹都要这个类型的长相才好。”病人的隐私不好指名道姓,这样泛泛而谈倒没什么忌讳,胡悦有点不解,“师……我老板也说这种长相吃香,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麻药快到起效时间了,她说完就算,按了几下,问过钟女士已经没知觉了,便叫张医生过来,自己把麻醉药敷到下一片区域,钟女士半闭着眼,不再说话,这个话题几乎已经过去,等张医师开始cao作,她才突然说。“欢场男人,喜欢这种长相很正常——其实也不止欢场男人,所有男人大概都喜欢这种长相,男人看脸是看性吸引力的,审美和女人不一样,而且,他们更迟钝。”她像是想到什么,眼神变得有些冷,随后又笑了,“只要不抹口红就是素颜,眼睛大就是清纯……男人都是很简单的动物,只要把握住他们的点,很好cao纵的。”眼睛大是清纯,鼻梁高是高贵,嘴巴小是秀气,下巴尖是妩媚,白姐的审美虽然老土,但有她的道理。“不是说别的就不喜欢了,别的清纯小美女,很好啊,如果合了眼缘,会想谈恋爱,有些女人是让你想放到家里好好疼的,能真正走到你心里……但欢场的女人,有什么必要和你谈感情?只要让最多的客户看了想要发生关系就行了,整成这样最保险,业务会好……她们心里都清楚得很。”她闭上眼,唇角露出一丝讽笑,“怎么样才能开展业务,什么时候上岸,真正的mama桑,心里都是一套一套的,就看你够不够聪明,能不能讨好到她来疼你。”钟女士难得这么多话,张医师都好奇地看几眼胡悦,胡悦也有点惊讶:没想到钟女士对这些事这么了解。“我是没从这角度想过。”“这就是精准投放的广告,这种长相看着就让人觉得easy,刻板印象越强,整成这样就越方便。胸大无脑咯,见钱眼开咯,好搞定又好摆平,只要给足钱就没事咯。男人当然都喜欢这种长相,至少是喜欢和她们厮混……s市的从业者,两三万人有的,彼此竞争也激烈,会所里那些女孩子各个都一张脸,白天走出去会吓到路边的小姑娘,心想怎么年纪轻轻整得没个人样?都觉得,这审美畸形了吧。”钟女士像是想到了什么,讽刺味道越来越浓,“其实她们哪里知道,都是为了钱,只要有钱,很多女人情愿换张脸,本来,就算不整,那张脸也换不到什么钱……人世间,什么事能离得开钱。”她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眼睛慢慢合拢,张医师和胡悦交换个眼色,有点八卦的意思,胡悦微微摇摇头:钟女士的长相并不是标准的韩国系,按她的说法,本人未必是在业内做过,可能,也许以前和这个行业有过交集——也许就是一个这样的女孩子来抢过她的丈夫,或者,她家里的男人,就正是欢场上的常客。这些痛处,钟女士不说,没人会问,漫长的疗程,只剩下机器运转滋滋的声音,做得太久,等张医师结束最后一块,第一块区域的麻药药效已经褪去,火辣辣的痛在腿上,钟女士想下床但又露出痛楚表情,胡悦说,“您再休息一会,这间房我约了一下午,还有很多时间。”她忙着换茶,收拾诊室——这本来是护士的活,但钟女士不喜欢人多,她就帮着做一做。钟女士嗯了一声,张医师走了,她话多起来。“那个mama桑,叫什么名字?”这问题本不该回答,可胡悦心里一动,鬼使神差,“她姓白,那些小姐妹都叫她白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