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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害羞地看着老奴,偏要装出一副大人样。”淑妃垂着眼帘,面容平静。李姑姑不以为意,有气无力地跟她分析:“娘娘疑我,我不怪娘娘,可娘娘好好想想,我图什么?老奴家里父母兄弟姐妹早没了,就自己一个,图荣华富贵?我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再爬还能爬到哪去?图命,怕被人威胁?”说到这里,她自豪地笑:“娘娘可还记得,娘娘怀肃王爷的时候,每道菜每道补药都是老奴先尝过确定没事才端给娘娘的……老奴跟随娘娘这么多年,娘娘怀疑我,我真的不怪您,可我心里疼……”过于激动,身体承受不住,老人家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淑妃连忙帮她捶背,见李姑姑嘴角流了血,淑妃怔住,第一次意识到,李姑姑是真的不行了。李姑姑依然紧紧攥着她手:“娘娘,我要走了,我不甘心啊,娘娘身边还有小人,娘娘……”话没说完,前倾的身子忽的跌了下去。屋子里一片死寂。淑妃凝望着这个陪了自己多年的长辈,往事历历在目,心头不受控制生出一丝悔意。她是不是,错怪了李姑姑?可是,如果李姑姑是清白的,崔绾……李姑姑将她拉扯长大,崔绾却是她亲手养大的啊,她为何要害她的四嫂……五月里父亲寿辰时崔家发生的事,忽的浮现于脑海。徐晋不救崔绾可以解释,崔绾误会表哥怀疑她也是情有可原,但这里面,有件事不合理。崔绾为何要去摘莲花?为了哄四嫂哄侄子开心?这样淘气的事,秦云玉做得出来,崔绾,她不是那样的姑娘。她从小乖巧懂事,一件不合规矩的事情都没做过,为何五月家里宾客云集时,她要破例?如果她真落了水,如果徐晋真的去救了……如果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崔绾……如果崔绾有嫁长子之心,那么,她就有动机在菊花盆里动手脚。淑妃全身发冷。她不敢相信,不愿相信,那个她待之如亲生女儿的小姑娘,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心思深沉。她不愿意相信,但,万一这就是真相,她要眼睁睁看着次子娶这样一个姑娘吗?看着床上死不瞑目的李姑姑,淑妃几乎本能地又替崔绾找了借口。或许那就是李姑姑做的。只要她信了李姑姑的临终之言,她的两个儿子就会为了崔绾生出罅隙,次子那么喜欢崔绾,他一定会相信崔绾是清白的,长子那么看重妻子儿子,一旦怀疑崔绾,必定不死不休,兄弟俩……淑妃不敢再想下去。她佯装镇定地回了寝宫。李姑姑病逝,当天就被人抬了出去,跟其他有体面的宫女葬到了一个地方。消息传出去,皇后听闻后微微诧异了一下,但也没有多想。淑妃却彻夜难眠。第二日,她派人去接崔绾进宫。李姑姑死了,真凶是不是她都不再重要,但是不是崔绾,淑妃必须问个清楚。“姑母,您是不是想我了啊?”崔绾笑盈盈地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件斗篷,“我也想姑母,趁天彻底冷下来前给您缝了件斗篷,您试试看?”淑妃同往常一样笑着将她叫到身边,接过斗篷瞧了瞧,轻声赞道:“绾绾女红越发精进了,嫁衣可绣好了?别只顾忙着给我绣斗篷,耽误了自己的大事。”崔绾低下头,红着脸嗔道:“姑母再打趣我,往后我不来了。”淑妃看看她羞红的侧脸,朝岑公公使了个眼色。岑公公示意里面伺候的宫女们退出去,只有他在跟前守着。崔绾困惑地目送她们,扭头看淑妃,满脸不解。淑妃也不再绕弯子,盯着她眼睛道:“昨日李姑姑死了,临死前她告诉我,往那几盆菊花里放麝香的不是她。”崔绾先是震惊,随即是茫然,紧跟着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失魂落魄问道:“姑母,姑母这是怀疑我了?”说到后面,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捂住嘴哭,“姑母怀疑是我做的?您亲眼看我长大,您也怀疑我?”像是受了天大冤屈,崔绾目光移向周围,见榻上放了针线筐,她猛地扑过去,抓起剪刀就朝自己手腕扎。淑妃大骇,“绾绾住手!”崔绾剪刀已经扎进了手腕,岑公公察言观色,赶在淑妃亲自动手前将剪刀抢了过来,扶着摇摇欲坠的人道:“表姑娘这是何苦……”淑妃比他还着急,将崔绾扶到床头靠着,白着脸命岑公公去请专门伺候昭宁宫的刘太医。岑公公走了,她摸出帕子紧紧按住崔绾的手,眼看那帕子迅速转红,泪如雨下:“你怎么这么傻,你好好跟我解释,我还不信你?你要是有个好歹,是想让我后悔死吗?”崔绾也哭,疼得吸气,浑身发抖:“我喊您姑母,可您在我心里跟亲生娘亲都差不多,我娘不信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用?您别管我了,让我死了吧……”挣扎着要把手抽.出来。淑妃死死按着,看着侄女的血染红自己双手,悔恨交加:“都是姑母不好,是我不好,绾绾你别哭了,往后姑母再不疑你了,那事就是李姑姑做的,她临死还想挑拨咱们娘俩的关系,绾绾你坚持住啊,姑母知道错了……”崔绾闭着眼睛,默默流泪,脸因为失血过多白如纸。可她心里一片敞亮,用这么多的血换以后的安心,值了。她不能让姑母怀疑自己,怀疑了,她没有证据留下,但她也解释不清楚,那么姑母心里的怀疑便会与日俱增,她也不再会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爱。她已经得罪了徐晋,不能再得罪姑母了,徐晧是她下半辈子的倚仗,姑母才是她真正的靠山,是徐晋也要忌惮的母亲。太医匆匆赶来,为崔绾包扎疗伤,得知崔绾没有性命之忧,淑妃仿佛终于从噩梦里走了出来。不知是因为在李姑姑屋里待了那么久过了病气,还是因为李姑姑的死带给她的怀念伤痛和复杂心绪,亦或是因崔绾受伤生出的愧疚自责,淑妃病了,头脑昏沉,一病不起。岑公公想去禀报嘉和帝,淑妃没让,也不许他给徐晋兄弟俩那边递信儿。岑公公只好应下。但刘太医常常进出昭宁宫,瞒不住有心人的。皇后听闻后,得意地笑。她还以为淑妃真的不在乎嘉和帝的宠爱,现在都病倒了,可见之前的淡定从容都是装出来的。既然淑妃逞强不让人禀告嘉和帝,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