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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去坏陆大人的雅兴,今日还是不要叨扰为好。老夫人若不嫌弃,过几日世谨再送两位meimei过府,陪您说笑解闷。”一番拒词,说的合情合理,又恭敬有礼,叫人听了打心底舒服。陆明玉就是那个最舒服的人,不必再跟楚随近距离相处,陆明玉心里高兴,忍不住悄悄瞥向无意替她解围的人。楚行这番话就是因她说的,言罢也抬起眼帘,欲观察小姑娘的神色,未料这一抬眼,两人的目光就对上了。他的眼睛狭长深邃,随意一瞥也如鹰隼般犀利,陆明玉心头一慌,连忙低下头,轻轻抿了下嘴唇,原本因为担心要与楚随同桌而气白的脸,这会儿也浮上云霞似的绯红,似清丽的白牡丹喝醉了酒,美且媚。楚行把这乍现的美理解成了欢喜。看来陆明玉对堂弟的成见,真的很深啊。楚行收回视线,余光见堂弟意外地看着他,楚行并不愧疚,只有无奈。堂弟自己闯的祸,他自己解决吧,如果他有心,就该先求得陆明玉的原谅再展开追求,否则在那之前,只要陆明玉不想见他,楚行就帮不了忙。“老夫人慢逛,我等先走了。”该说的都说了,楚行朝朱氏行礼,示意楚随三人随他出门。楚随有点不满兄长拆他的台,断了他今日与陆明玉多说几句的可能,但兄长的拒绝很有道理,故他只能将遗憾藏在心里,连问都不好意思问。楚家兄妹走了,陆怀玉继续去挑她的木雕,陆明玉已经挑好了礼物,便挽着祖母胳膊,陪祖母去选佛像,然后悄悄道:“祖母,楚随以前欺负过我,我不喜欢他,以后您对湘湘、盈盈好可以,别再请楚随了。”朱氏大吃一惊,看着孙女问:“楚随欺负你了?怎么欺负的?”陆明玉垮了小脸,低头装可怜,“小时候他,他说我爹爹是瞎子……”朱氏脸色陡变,孙女的爹爹,岂不就是她那苦命十几年的儿子?朱氏善良,但她与天底下所有母亲一样,都护短,得知楚随竟然这么无礼,朱氏对楚随再无半分好感,拍拍孙女小手道:“好了,阿暖别生气,祖母记住了,往后祖母都不搭理他。”陆明玉嘿嘿笑。~下午回到梅苑,陆明玉仔细整理了一番今日买的好东西,亲人的礼物等着过年走亲戚的时候再送,送给楚行的木雕……陆明玉寻个礼盒装好木雕,歇过晌,抱着木盒去前院见母亲。萧氏坐在暖榻上核对礼单呢,年哥儿、恒哥儿不知去哪玩了,都不在这边。陆明玉跪坐到母亲对面,看看紫檀木矮桌上的一叠礼单,好奇问:“娘,咱们家哪天送年礼?”逢年过节送礼,每家每户都得忙碌这一番。“二十吧。”萧氏忙里偷闲,看了女儿一眼,“阿暖怀里抱的是什么?”陆明玉打开盒子给母亲看,小声解释。萧氏瞧见那可爱的小马驹,被女儿逗笑了,“真是胡闹,这叫什么礼物?送芙姐儿还差不多。”陆明玉嘟嘴,盖好盖子,把盒子放到桌子上,哼道:“我不管,反正娘安排楚家的年礼时,要把我这份加进去。”当面她可送不出手。萧氏没把这当回事,笑着应了,到了送礼的日子,她另外叫人从库房取来一套文房四宝,连同女儿的小木盒放到一块儿,再把送礼的管事叫来,嘱咐了一番。管事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就把东西送进了楚国公府。此时官员们都已经放假了,开始走亲访友,楚行不喜热闹,能不去的就不去,躲在定风堂里享清闲。有人送礼,国公府曾总管亲自把礼单捧了过来,要请楚行过目,楚行对这些年年都按例送的节礼没兴趣,让曾总管直接把单子送到二房。他母亲早逝,太夫人年纪大了,国公府内院的对牌就交到了楚随母亲,楚二夫人手里。楚二夫人看过礼单,见有一份是单独送楚行的,也不觉得奇怪,命人把那份送去定风堂,然后她拿着礼单去找太夫人,如果有太夫人特别中意的,那就拿出来用上,不然就都摆到库房去,留着日后送给别人。年礼年礼,不都是这回事嘛,同一样东西,不定轮几家。定风堂。范逸抱着一方扁平的紫檀木礼盒,走到书房前,扬声道:“国公爷,陆三爷单独为您备了一份礼。”楚行一身墨色家常衣袍,正坐在书桌前看书,闻言抬起头,让他进来。范逸将紫檀木礼盒放到他面前,退后两步。楚行打开盒盖,看到一套上等的文房四宝,以及一个小小的盒子。楚行错愕,文房四宝礼盒的样式基本都是固定的,这个小盒子如此格格不入,肯定是后来放进去的……心里奇怪,楚行捡起小盒子,再打开。范逸也好奇里面是什么,偷偷地探头看,未料国公爷刚拿开盖子,马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上了,范逸只扫见一抹金色,并闻到一缕熟悉的樟木香。他恍然大悟,奇道:“这,这楚家的库房管事,竟然忘了把樟木球拿出去?”楚行面无表情,淡淡道:“下去吧。”范逸看看他,再退几步,转身走了。眼看着范逸跨出门口,楚行才低下头,看看手里的小盒子,他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盒子上的纹络,好一会儿,楚行才靠到椅背上,一手扶着盒子置于大腿上,如此有桌子挡着,就算有人突然进来也发现不了盒子里的东西,另一手慢慢地,再次取下盖子。盒子里面,是一匹雕刻地栩栩如生、稚气十足的小马驹。楚行看着这小马驹,眼前却浮现当日在玲珑坊的巧遇。他跟在meimei们身后走到木雕铺子外,最先看见的就是里面的陆明玉,她穿着海棠红的褙子,白皙小手举在眼前,指腹间便捏着一个同色的小马驹。小马驹轻轻地晃,挡住了她的眼睛,楚行只看到她桃花似的脸颊,唇角含笑。那日过后,楚行偶尔会想到木雕铺子里的惊鸿一瞥,但他没想到,陆明玉当时是在给他挑礼物。楚行不自觉地笑了,捏起马背上的漆金铜链,手微微抬高,小马驹果然晃了起来。她怎么会送这样一个礼物给他?他又不是六七岁的顽童……对了,他属马。楚行将小小的马驹放到手心,目光慢慢变了。她竟然知道他的年纪?特意选匹马,这份礼物,虽然过于幼稚,但也是走了心的。闻着香樟木特有的香味儿,想到陆明玉捏着马驹笑的模样,楚行心头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