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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灰意懒,却莫名地浑身轻松,仿佛只要她说出那两个字,她就什么都不用想了,不用每日喝药,不用夜夜疲惫地应付丈夫,不用拖着嫂子陪她去上香,也不用,提心吊胆地去姚老太太面前晨昏定省。“娘,让爹爹写和离书吧……”心空了,陆筠身体一沉,昏迷之前,她用尽所有力气,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母亲。“阿筠!”女儿再次昏倒,朱氏惊慌失措,与大儿媳一起勉强扶住女儿。陆斩见了,最先冲了过来,接过女儿先去屋中安顿。朱氏泣不成声,正要进去,忽然听到姚寄庭撕心裂肺的喊声。朱氏脚步一顿,回头,就见姚寄庭被两个儿子挡着,人无法靠近,只能一声一声地哀求。朱氏呆呆地看着姚寄庭,看着这个她曾经无比满意却把女儿的心伤透了的男人,想到女儿昏迷前说的话,朱氏眼泪断了,慢慢朝姚寄庭走去。“岳母,我知错了,你让我去守着阿筠!”姚寄庭知道岳母柔善,痛苦地恳求道。朱氏却一眼都没再看他,侧着脸吩咐儿子:“阿筠说了,她要和离,剩下的事,你安排吧。”和离?姚寄庭浑身一震,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身后姚老太太抿抿唇,念在陆家家大势大,认了,不然该姚家写休书才对。然而就在娘俩被撵出陆府,就在她苦口婆心劝孙子死心时,陆嵘却送了一张休书过来。白纸黑字,写的分明,不是和离,而是陆家休夫!第113章113正午时分,天气炎热,陆嵘眼里却一片寒凉。他看着跪在他面前不肯放他走的男人,平静问道:“寄庭,我与你在考场一见如故,我欣赏你侠义心肠,欲把meimei许配给你。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回家与令祖母商议过后,主动托媒人来提亲,敢问这算是你心甘情愿求娶,还是我陆嵘硬要把meimei强塞给你?”低沉淡漠的话语,却如一记耳光重重扇在姚寄庭脸上,他不由地看向祖母。姚老太太有些讪讪,这话是她刚刚在陆斩等人面前说的,当时因为孙子被陆家恃强凌弱,她一时冲动,口不择言了。但陆嵘狡猾,知道他meimei品行不可取,只有一张脸招男人喜欢,便故意让孙子看到陆筠,这与强塞有何差别?“三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阿筠她被我伤透了心才说胡话的,我与她夫妻恩爱,阿筠绝舍不得与我和离,还请三哥收回休书,容我去她面前负荆请罪。”姚寄庭凄惶地苦求道,双手紧紧抓着陆嵘衣袍,犹抱救命稻草。他真的喜欢陆筠,喜欢她的羞涩温柔,喜欢她的细心体贴,喜欢她柔声喊他相公。曾经人在身边,他得意忘形,忽略了她的苦,现在亲眼看到妻子憔悴到昏迷,姚寄庭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一想到陆筠真的要与他和离,想到日后再也无法见她抱她,姚寄庭就像被人挖走了心,疼得撕心裂肺。“三哥,我去看郎中,我……”“寄庭!”姚老太太厉声呵断孙子的胡言乱语,紧跟着一把抢走陆嵘手里的休书,恨声道:“休夫?不愧是陆家,我算是见识到陆尚书的本事了,明明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欺我孙儿,又是灌药又是拳打脚踢,现在居然还仗势欺人做出休夫之事!好,谁让你们家大势大,这口气我们认了!”“祖母,你少说两句行吗!”姚寄庭低着头,这一刻心死如灰。他求得再诚心,祖母却不肯配合,换成他是陆嵘,也不可能再把meimei交给他。陆嵘根本不屑与姚老太太争辩,瞥见隔壁那家门前有小丫头探头探脑,陆嵘继续问道:“寄庭,我只一个meimei,当然把她许配给你,我与家父托你好好照顾她,你对天发誓,说绝不让我meimei受任何委屈。如今我meimei嫁进姚家才一载,就被你们折腾地昏迷不醒,险些丢了半条命,我因你违背誓言,替meimei做主休了你,你有何话可说?”姚寄庭无话可辩,他再如何愧疚悔恨,都无法改变他先前对陆筠的疏忽。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陆筠,她全心全意依赖着他,他说什么她都信,可他却只享受她的柔顺,只会欺负她,只会看着她喝下那腥苦交加的汤药。“三哥,我只想再见阿筠一面,求你了。”姚寄庭慢慢抬起头,眼里落下泪来。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能见到陆筠,他就有机会劝她回心转意,劝她再给他一次机会。一夜夫妻百日恩,姚寄庭不信妻子真的那么狠心绝情。“不必,当断则断,请回去吧。”说完这一句,陆嵘肃容绕过姚寄庭,跨进自家大门。门房立即关门。姚寄庭仍旧跪着,目光留恋地望着陆家。“走了,再跪下去,你祖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姚老太太戳戳拐杖,恨铁不成钢地道。姚寄庭低头,脑海里浮现祖父过世前对他的谆谆教诲。他舍不得陆筠,他想一直跪着直到求得陆筠原谅,可他背负着祖父的厚望,不能随心所欲。姚寄庭缓缓站了起来,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rou。姚老太太本想再训斥两句,瞧见孙子这样,她又心疼了,叹口气,推着孙子去上马车。一路上,姚寄庭都没有说话,闭着眼睛靠着车板,马车快到姚家,他才低低问了一句,“祖母,你就那么看不上阿筠?”祖母在陆家说的每一句话,他听了都心寒,更何况被祖母嫌弃的妻子?曾经他只以为祖母盼着抱重孙,对妻子比较苛求,今日他才后知后觉,事情根本不是他想象的样子。“你这是在怪我害你丢了媳妇?”姚老太太挑眉,声音也扬了起来。姚寄庭苦笑,脸朝另一侧歪歪,突然什么都不想再问。姚老太太却说不出的委屈,颤抖着道:“我是不喜欢她,一开始就嫌她太小家子气,但因为你喜欢,我都忍了下来。我让她喝汤药,还不是为了姚家的子嗣着想?谁知道她身子骨那么差?这些也就罢了,你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被陆家动用私刑,今日她昏倒陆家就给你灌药,哪天她自己摔个跟头伤了哪儿,陆家是不是也要赖在你头上?寄庭,陆斩就一个女儿,他心疼,可祖母也就你这么一个孙子,你让祖母如何忍受?”说到这里,姚老太太悲从中来,低头呜咽:“都怪你祖父,若不是他走得早,咱们姚家怎会被他们如此轻视,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眼里可还有王法?”姚寄庭依然闭着眼睛。祖母疼他,他无法怪罪祖母,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