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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了。一睡又是大半晌,醒来已经申时三刻了,红日早偏西。记起楚行说他每日大概酉中回来,只剩半个时辰,陆明玉忙让揽月准备针线,她匆匆洗漱一番,坐到外间榻上给楚行绣荷包。虽说今天怕是绣不完了,但总得让他知道她是记着的。为楚行做荷包,陆明玉用了十二分的细心,然后就觉得,好像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丫鬟们喊国公爷的声音。陆明玉茫然地抬起头,看向次间东北角摆着的御赐西洋钟,才刚刚酉时,也就是说,楚行提前回来了四刻钟?是想她了吗?陆明玉低下头,桃花眼眨了眨,继续做针线,只当不知。珠帘被人挑开,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陆明玉微微抬眼,瞥见楚行墨色的衣摆,却是一件家常袍子。在前院换过衣服才来的,说明他回来的更早,陆明玉再也装不下去,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楚行,“这么早就回来了?”新嫁娘,她穿着一件正红色的右衽小衫儿,两肩、领口用金线绣着梅花,手拿针线坐在金色的夕阳余晖中,面颊莹润,桃花眼潋滟胜似清泉。惦记了一天的小妻子,终于看到人了,楚行却莫名地发现,他好像更想她了。“给我做的?”楚行坐到她对面,低头看她手里的针线。陆明玉嗯了声,他高高大大地凑过来,她又高兴,又控制不住地紧张,边引针边细声问:“喝茶吗?我让她们倒给你。”楚行看着她白皙的小手熟练地缝,低低道:“我回来先去给祖母请安,祖母数落了我一通。”陆明玉意外地抬起头,“为何数落你?”楚行凤眼直直地看进她眼睛,果然发现细细的血丝,忆起昨晚的疯狂,自己是痛快了,她却弱不堪怜,楚行十分自责,轻轻地亲她额头,“阿暖,昨晚辛苦你了,今晚好好休息。”陆明玉登时明白他为何挨太夫人数落了,名正言顺的大英雄丈夫竟然因为她被长辈调侃训诫,陆明玉特别愧疚,慌乱低头,语无伦次地安慰他,“其实,其实就是睡得晚,也没什么,祖母心疼我才那样说的,你,你不用放在心上。”楚行笑着摸了摸她脑袋,祖母心疼她,他就不心疼了?“改日再做,别累坏了眼睛。”他劝她放下针线,陆明玉的心思还停留在他摸她脑袋上,那动作,怎么感觉像哄孩子?不做针线,楚行回来地又早,距离晚饭还有段时间,陆明玉不知道该做什么,楚行想了想,对她道:“咱们去湖边走走。”陆明玉笑着嗯了声。揽月看了外面一眼,马上去准备伞,陆明玉习惯了,已经走到门口的楚行却露出一丝不解,陆明玉不想让他等,忙吩咐揽月:“不用拿了。”跟着快步走到楚行身边,红着脸道:“走吧。”楚行不走,好奇问她:“为何带伞?”又没下雨。陆明玉不好意思说。揽月拿着青纸伞走了过来,笑着道:“国公爷,这会儿外面凉快了,但日头还是挺晒的,撑伞挡着点,夫人就不用担心晒黑了。咱们京城这边不太时兴,江南大家闺秀春、秋出门都打伞,更不提夏日了。”楚行了然,脑海里浮现妻子玉雪似的身子,他朝揽月伸手,“给我吧。”揽月愣住,国公爷是想亲手替夫人撑伞?陆明玉难为情死了,小手扯了扯他左手衣袖,“不用了……”楚行没说话,径自接过伞,先一步跨出堂屋,不太熟练地撑开伞,再回头看她。陆明玉想跟他出门散步,但偌大的国公府可不单单夫妻二人,陆明玉怕传出去明天又要被太夫人她们打趣,咬着唇看看楚行,忽然一转身,逃跑般跑进了内室。楚行早知道她脸皮薄,现在总算真正领教了!把伞交给采桑,楚行进屋哄人,就见他的小妻子又把针线捡起来了,背对他坐在那儿装模作样。“走吧,不撑伞。”楚行选择投降。陆明玉瞥向他手,确定没有伞,她才慢吞吞地放下针线,准备跳到地上,可她才动,楚行忽的欺了上来,陆明玉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下巴就被他抬了起来,熟悉的薄唇带着熟悉的火热,压上了她的。她本能地扶住了楚行的腰。她的唇红润饱满,楚行根本吃不够,但他还是在事情变得不可控之前松开了妻子,紧紧按她在他胸口,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阿暖,你若不会累该多好。”如果她不会累,他日日夜夜都不想停。陆明玉耳根红透,好一会儿才下了决心,羞答答地道:“你,你轻点,今晚也,可以的。”她真的没料到,看似冷厉节制的楚行,婚后竟然如此贪欢,不过想想楚行二十七岁才成亲,在此之前没有通房也没有在外面拈花惹草,陆明玉又能体谅楚行了。作为他唯一的妻子,陆明玉宁可自己辛苦点,也想让他痛快。“轻不了。”楚行实话实说,真到了那时候,他完全管不住自己。陆明玉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不能对他说“重点也没关系”吧?她可说不出口。话题就此打住,楚行默默平复,冷静下来,领着陆明玉去湖边散步。因为那漫长的一吻,红日垂得更低,夕阳柔和,清风徐徐。楚行是个话少的人,但经过这几晚,夫妻间另有一种亲密,知道他喜欢她,纵使不说话,陆明玉也不会再觉得拘束。“对了,三皇孙月底满月,白日福王府送了帖子来,请咱们都去热闹。”岸边垂柳依依,陆明玉走在树荫里,声音甜濡,比黄莺鸟叫还好听。楚行提点她:“祖母跟我提过,先前瑞王府满月礼单还在,你照着安排就行。”陆明玉俏皮地笑,“我知道该送什么,我是想问国公爷那天有空吗?”这种宴请,楚行不太喜欢凑热闹,不过看出她的期待,楚行便点点头,“去看看也好。”陆明玉满足地转身,却见几丈外的柳树后走出来一道白衣身影,衣摆起伏,玉树临风。正是楚随。陆明玉笑容收敛,迅速移开视线。楚行难以察觉地皱了皱眉,“二弟怎么在这儿?”楚随闻言,眼底掠过一丝嘲讽。兄长娶了他的心上人,新婚燕尔,他无计可施,独自排解郁气,没想到竟撞上人家夫妻恩爱。明明是他先来的,兄长居然还问他为何在此,他还想问问兄长是不是看出他余情未了,故意携陆明玉来他面前炫耀!目光最后扫过陆明玉娇俏的身影,楚随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