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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玉已经站到了书桌前,低头细细端详。楚盈画的是雨后湖景,岸边杨柳依依,湖面远处漂着一艘乌篷小船,尚未画完。画工有些不足,但那种水天一色、雾气蒙蒙的感觉却让人身临其境,很有灵气。陆嵘、萧氏都满腹诗书,陆明玉前世靠天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辈子有父母多年指点,她在书画上的功力更进一步,楚行是武将,陆明玉与楚行没有太多可聊的,既然姑嫂俩兴趣相投,陆明玉便诚心提点楚盈画技。楚盈好学,晌午歇完晌,记起早上嫂子说希望她多多走动的话,小姑娘便领着丫鬟去定风堂了。陆明玉一个新嫁娘,府里两房和睦,下人们做事井井有条,她底下也没有孩子,一个人待着确实很闷,楚盈来找她,她由衷地高兴。女人们聊天,话题一会儿一变,陆明玉幼时随父外放,离京三年,也算见多识广了,不愁没有趣事可说,楚盈听得津津有味,在屋里坐到外面凉快点了,陆明玉就让采桑准备画板,她带楚盈去定风堂的小花园作画。作画时不自觉地就全神贯注了,忘了时间。今日楚行回来地又比平常早了,照旧穿着官服先去三秋堂请安,被太夫人三言两语打发了回来。才进前院,范逸就笑着过来禀报道:“国公爷,二姑娘来了,正陪夫人在花园里作画。”楚行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的记忆里,meimei来定风堂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有什么事情,meimei都是趁他去三秋堂请安时跟他说。楚行知道meimei怕他,但他平时忙着差事,得空了也只能陪meimei去逛逛铺子,他试过与meimei亲近,叮嘱meimei有事大可直接来定风堂找他,meimei乖乖地答应,就是一次没来过。飞快冲个凉,楚行习惯地换上一件灰色圆领夏袍,大步去了花园,很快就发现了妻子、meimei的身影。莲花池畔,柳荫底下,meimei端坐在画板前,妻子弯腰正在指点什么,旁边另有一副画具。清风吹过,柳条摇曳,柔声细语传来,十分地温馨。楚行情不自禁放轻了脚步。揽月悄声提醒主子。陆明玉与楚盈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到那高大挺拔的身影,陆明玉想到了昨晚帐中,他一边做着最孟浪的事,一边问这样的他是否还当得起她心里的英雄。一瞬间,男人带着茧子的大手,结实的手臂,沙哑的低语,强势霸道的抵压,全部清晰了起来。她尽量自然地收回视线,假装继续看画板。楚盈看到兄长,想的却是她竟然在嫂子这边待了这么久,不想打扰兄嫂相处,楚盈小声对陆明玉道:“嫂子,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在这边吃吧,我已经吩咐厨房多做两道菜了。”陆明玉早就决定留小姑子一同用饭了,人与人相处,是否亲近,主要是还是靠日常处出来的,否则就是至亲骨rou,如果从小就分开,再见依然是陌生人。楚盈看看兄长的衣摆,还是想走。“一起用吧。”楚行跟着劝道,扫眼红着脸佯装镇定却一眼都不敢看他的妻子,楚行倒没想昨晚,而是忽然意识到了他以前的不足,譬如说,他就从未想过叫meimei过来,兄妹俩同桌而食,还是妻子懂得如何亲近人。兄嫂同时留她,楚盈紧张地答应了下来。楚行绕到meimei的画架前,低头看画。陆明玉轻声怂恿小姑子给兄长讲画,然后她自然而然地退回自己的画册前,迅速收好画板。楚行分神看了妻子一眼,不懂她画了什么要神神秘秘的。到了饭桌上,陆明玉隔一会儿就给楚盈夹道菜,楚盈连说不用,陆明玉就笑她:“盈盈不想劳烦我,那你就放开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与你大哥又不是外人,一家人客气什么啊,就是你嘴馋咬到舌头,我们也不会笑话你。”楚盈偷眼看兄长。楚行嗯了声,“听你嫂子的。”楚盈低头笑,渐渐放得开了,陆明玉知道楚行用饭时不爱说话,她正好一心陪小姑子,定风堂的饭桌上也第一次热闹了点,总算不再一片静默了。饭后夫妻俩一起送楚盈回去,去时陆明玉与楚盈走在前面,回来身边人自然换成了楚行。“盈盈挺喜欢你的。”体谅她步伐小,楚行走得很慢,侧头看着妻子道。陆明玉眼睛看路,细声道:“那也是先喜欢哥哥,再喜欢嫂子。”想到过去十几年兄妹之间客气疏离的相处,楚行心头忽然涌起强烈的愧疚,握住妻子小手,轻轻捏了捏,“阿暖,我不是个好兄长,盈盈怕我,有什么心事从不对我说,以后还得劳烦你多费费心,帮我照顾她。”“如果你不是好兄长,就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陆明玉仰头看他,很快又别开眼,特别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你只是笨。”又冷又笨,不会讨好喜欢的姑娘,连meimei都不知道怎么疼,如果不是他救了她几次,她体会过他怀抱的踏实可靠,单看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再俊陆明玉都不会喜欢。楚行的热,藏在他冷峻的外表下,恐怕也只有他的妻子才能近水楼台,感受到。看着男人握着她的手,陆明玉特别地庆幸,庆幸她做了他的妻。回到定风堂,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陆明玉想去沐浴,楚行拦了一下,“我想看你的画。”陆明玉惊讶地抬起头,对上楚行深邃的凤眼,眼里有丝难以察觉的促狭。陆明玉便知道,这人察觉了她藏画的心思,但那幅画确实不适合给他看,低头道:“随便画的,等我画完了再给你看。”回头拿张别的出来,他也不知道。“我想看。”楚行挡在她面前,声音挺谦和客气,动作却霸道。陆明玉被他逗笑了,终于说了实话,对着他腰带道:“我娘要生辰了,我临时起的心思,想送她一幅画,画的是她跟爹爹。”岳父岳母的画,他也想看?楚行立即让开了地方。陆明玉笑着去了西次间。回来时看到楚行外袍已脱,露着胸膛,凤眼轻阖靠在床头,右手搭在支起来的右腿膝盖,几根指头轻轻地敲动,一看就是心有所想。陆明玉通过发了,吹了灯再慢慢来到床边,坐在床脚问他:“在想事情?”楚行睁开眼睛,朝她伸手。陆明玉慢慢把手交给他,身子没动。跟他的大手比,她手又小又软,楚行一根一根地捏玩她指头,很随意地问:“岳母哪天庆生?”陆明玉心中一动,忙道:“我娘从不庆生的,只是我们三房一家人张罗一桌席面小小地热闹下,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