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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到我屋里来,等待消息。”吴攸道:“大将军……这就不、不用了吧……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吴攸话音未落,赵扬已经转过了身,直直朝她看来。吴攸这时候方才发觉,赵扬折腾了这一晚上,看上去也有些疲惫,说到“等待消息”的时候,似乎还有点紧张。吴攸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忽然觉得,赵扬一个人撑着这一大摊子,也挺不容易的。说到底,他不过才是个二十岁的大男孩,他父母早早故去,身边的人对他都是崇敬和依赖,却没人发觉,他也有不安、也有累的时候,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算了算了,吴攸想,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她抬起脚,慢慢靠近赵扬。赵扬带着一抹浅笑,回过头,推开了屋门。*****几个侍女忙碌着,想把灯火挑亮一点。赵扬却道:“不必。”吴攸知道他想让府里的人以为他已经歇息,也没出声反对。谁知赵扬进屋后,便自顾坐在案旁,抬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吴攸踮着脚尖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了,却见赵扬看着窗外一轮明月,低声哼唱了起来。赵扬的声音有几分磁性,偶尔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吴攸仿佛都能感受到他周围空气的一点共鸣。她认真听着,赵扬哼唱的是:“月光光……照池塘……骑竹马……过洪塘……”“洪塘水深不得渡……此去何时返……”这回,他停下来的时候,四周的气流又如同水面上的涟漪一般,在吴攸耳中心中一层层的荡开,最后晕出了柔和而饱满的,晚霞般的色彩。这是一首南方的儿歌,吴攸纳闷地想,莫非他的母亲是南方人么?她一边想,一边托腮看着赵扬,等赵扬低头往她这里一瞥,她忽然间意识到,自己现在完全是一副呆呆的花痴的样子。就差没流口水了。结果这样想着,吴攸就在赵扬的注视下,抬起手在自己嘴上抹了一把。随着赵扬的目光变得有点诧异,吴攸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干了什么。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往门口跑去。吴攸当时的想法是: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天就让我逃避一下现实吧。她自以为自己的动作非常流畅,然而在赵扬眼里,她逃跑的速度根本就比饭后散步快不了多少。吴攸到门口,身后赵扬道:“你去哪儿?”吴攸这时候冷静了点,她回过身,尽量镇定的道:“大将军,小人……小人比较粗笨,在大将军面前……屡屡失态,大将军往后要是没什么事,还是让小人在自己屋里呆着吧。”赵扬看着吴攸,刚才他和吴攸目光交触的时候,吴攸的眼睛里亮闪闪的,如同和窗外明月相依相傍的两粒星辰,其中是自天地初开时到如今这个夜晚,无数个岁月里积攒的烁烁光芒。赵扬也饮下了不少酒,虽然不曾喝醉,但酒精让他的头脑或多或少地变得冲动起来。吴攸眼抬眼看去,见赵扬的神色,忽然间变得有些恍惚,他双眸微微眯着,低下头,一张俊朗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了。吴攸不知道他凑过来干嘛,下意识的往门上一倚,谁知好巧不巧,这时,屋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拉开:“大将军,有人来报……”“砰”的一声,吴攸仰面朝天,摔了出去。*****半个时辰过后,吴攸后悔得无以复加。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已经蹭出了两道细细的血痕。吴攸:“你听我……”对方怒喝道:“闭嘴!”吴攸在心里懊恼的想:“刚才一片混乱之中,我要是別站的离赵扬那么远,我要是也拿个兵器,我要是快点跑……就好了。”殊不知对方心里想的是,就你看上去最没有反抗能力,不抓你抓谁啊?那刀又是一颤,吴攸的心跟着哆嗦起来,不会为了挣这一点路费,就把命都搭上了吧?!第15章受伤就在几步之外,赵扬双目中燃着沉沉怒火,声音却听上去和平常无异,只听他道:“陈庆,你在先父帐下四载,随后又为我效力,也已三年有余。你若有何难处,大可告于我得知,又何必出此下策呢?”那叫陈庆的幕僚死死扯住吴攸,高声喊道:“大将军,我不过是想要出府见个朋友,你何必派人前来抓我?!你要治我的罪,也该有个缘由。”赵扬身后一名侍卫喝道:“陈庆,你敢说你不是要趁着众人醉酒,赶去永州报信?!”吴攸马上觉得自己的脖子又疼了一下,照这样下去,一会儿她想说话,也说不了了。她忍着痛,低声开口道:“陈庆,你想救你娘,何必要这样呢?”陈庆一听,惊道:“你怎知道……”说罢,又厉声道:“反正大将军不分青红皂白,非要抓我,我先杀了你……”赵扬马上在对面喊道:“你若是将她放了,我绝不治你的罪。”吴攸听他们嚷来嚷去,脖子又火辣辣的,她觉得,这简直是她穿越以来,除了从火海中逃出来的那天之外,最糟糕的一个晚上。横竖都是死,吴攸也不怕了,继续对陈庆道:“周曾抓了你娘,你若是死了,谁来救她呢?”陈庆拽着吴攸的胳膊的手明显颤了一下,吴攸赶紧继续道:“你是夏地的人,你没有投奔周曾,却投了赵老将军,你应该也知道,周曾是个凶残暴虐,反复无常之人,你按他说的做,他就会放过你和你娘么?”陈庆听到这里,意识到他抓的这个少年不是如府中传闻一样的身份地位,今天这一场戏,说不定就是他为赵扬谋划的。这时,徐成厚站了出来,说起当时赵扬的父亲对他们这些幕僚的种种好处,听的陈庆心中羞愧,手上不仅又松了几分。吴攸似乎看到了曙光:“放眼北方诸州,只有大将军,才能救你一家……哎,你做什么?!”正当吴攸觉得他就要放下屠刀,自己就要重获自由的时候,陈庆忽然把刀一举,刺了下去。事出突然,当吴攸意识到陈庆要往哪儿刺的时候,她已经来不及再出言阻止。慌乱中,吴攸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抬起肩膀往陈庆心口使劲一撞,那刀竟然被她撞飞,擦着她的胳膊划过,“咣当”落在一边。陈庆的刀一脱手,马上就被几个冲过来的侍卫按住了。吴攸往胳膊上一捂,手里顿时觉得湿漉漉的。她刚在赵扬门口就摔的后背生疼,脖子上也划破了。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好受的地方,被夜里的冷风一吹,整个人像一片树叶一样抖个不停。眼看赵扬举着火把往这边走来,吴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