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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越来越冷,可王府里的树木还青翠欲滴。如雾般的冬雨弥漫,整个宣兰院朦朦胧胧的,云月看了会儿周旷珩甩给她的,看了看门外雨雾,她丢开书,走到院里去站着。“小姐,进屋去吧,天冷,别受了寒。”云雨拿了斗篷过来要给她披上。云月推开她,把斗篷拿下来丢给她:“你别管,我若是着了凉,你去让南邑王给我请大夫。”云雨抱着斗篷,退到檐廊下,看着雨雾里的小姐湿了眼眶。王爷回来三日了,除了第一日把小姐踹进湖里,晚上见了一面,就再也没来过宣兰院,也没有叫小姐再去荀院。这在世家大族后宅很常见,可他们才新婚不久,而且,二人都还没有圆房。南邑王仿佛真的当她们不存在,只有府里管家每日派人送来一应用品。雨雾洇湿了云月的发丝,她的双眉如晕开的水墨,眼眸仿佛被水雾打湿,明亮而清澈。不一会儿,雨丝沾上了眼睫和鼻头,凝成细小水珠,她的肤色白嫩中透着红润,唇不施脂而红。她站在雨里,如同一朵染了春雨的海棠。云雨想,这样的小姐南邑王怎么会不喜欢呢?虽然她在云牧岭性子野了些,可是光凭相貌也是人见人爱的。小姐及笄以后,提亲的人几乎踏破了冰河园的门槛,可老爷和小姐一个也看不上,拖了两年,偏偏嫁到南邑,遇见南邑王这么个……云雨没敢再想下去。云月在院里站了一个时辰,又走了一个时辰。等她冻得嘴唇发紫了才进屋。云雨赶紧拿来暖炉给她暖手。“好冷好冷。”云月裹着被子缩成一团,不住发抖,“小雨,你看看我发烧了没。”云雨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再碰了碰自己的,摇头道:“还没有。”“再给我加一床被子,睡一觉应该就有效了。”云月说着裹着被子躺了下去。云月睡了一个时辰,晚上起来吃饭时,身子没有异常。第二日天大亮了,她醒来,头不晕脸不红,什么事没有。正坐在被子里发闷,云袖进来伺候她起床,笑得特别甜对她说:“小姐身体真好,冻了一下午,要我早病倒了。”云月听了把她轰出去,自己穿衣起了。吃了早饭,外面大雾正浓,她拿着那本王府规矩集走了出去。云音和云袖追到院里,云月头也不回对她们说:“别跟来,我去找周旷珩。”☆、弄雨花三王妃要进荀院,黑虎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正在犹豫间,云月一个闪身就绕过了他,几步跑到檐廊下,蹬了鞋子就进了屋。黑虎追进去,刚想对王爷请罪,却见云月凑在王爷书案边,笑得一脸灿烂拿着一本书向王爷请教。而王爷面无表情,没有皱眉,没有生气。他怔了片刻,默默退了出去。“这一条我不懂啊,为什么不能差使王府侍卫做事?”云月指着书上一行字,眨巴着大眼看着周旷珩问。周旷珩垂眸看着云月的脸,手下握着蘸了朱砂的毛笔,没动,也没说话。“我猜猜。是不是因为王府安全最重要,他们专门负责护卫,不能做别的事情?”云月还是笑得灿烂。“看完再来问本王。”周旷珩终于开口了,那本书被翻到四分之一处,他知道她还没看完。见周旷珩没有赶人,云月喜笑颜开:“那我在这看。”说着也不等他同意,摊开书就在书案侧边看起来。书房静了下来,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云月垂着脑袋,目光落在书上。过了一会儿,寂静中传来沙沙的声音,周旷珩写字去了。云月缓缓呼出一口气,翻了一页书当真去看了。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东张西望。荀院的屋子有三间房,一间正厅,布置得很正式,应该是周旷珩接见官吏的地方。左侧是书房,书案在上首,书案后的一面墙全是书本。对面的墙边放了一架八宝格,几乎占了整面墙。本是放摆件的格子里,更多的是书册奏本。与正厅这个门相对的另一边是另一扇门,门外是檐廊。门内摆着一方茶案,案上茶具齐备,还有一只插瓶,瓶里立着一根竹枝。云月对房里的书很感兴趣,对那方茶案更感兴趣。她抬眸瞟了一眼周旷珩,见他专注于面前的奏本,没好意思打扰他。中午,黑虎来看了一眼,让王府厨房备了两个人的午膳。吃饭时,云月几次对周旷珩说话,都没得到回应。最后周旷珩似乎烦了,看着她说了句:“食不言。”云月撇嘴,默默吃饭去了,只是动静弄得有些大。周旷珩却没再说什么。午后,云月有睡午觉的习惯。其实周旷珩也习惯睡午觉,但去了绝城三个月,积压的奏本连批三日还没批完,他不打算睡了。云月跟困意斗争了一刻钟,还是没能扛得住。她的脑袋第二次点下去惊醒后,她合上书坐起来,眯缝着眼扫了一眼书房,见茶案边有垫子和毯子,便旁若无人地丢下书,走到茶案边躺下,拿毯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躺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睁开眼发现茶案对面的门开了一点缝隙,她抬腿,用脚把门拉起来关严了。收回腿后,片刻便呼吸均匀起来。周旷珩看着她的动作,直到她睡着了才敢相信,她就这样在他面前睡午觉去了。他放下笔,揉着眉心,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半下午时,起了风,吹得外面竹林沙沙响,云月翻了个身,过了一会儿,又躺平了。她睁开眼,左右看了看,书房里没人。云月坐起来,看着屋子那头的书案,慢慢挪了过去。到了案前,她伸手越过一应笔墨纸砚,摸上了那边一张奏本。她提起封面,看了一眼,眼珠子都没动一下就放了回去。她没再动别的东西,趴在桌案上伸了个懒腰,然后站了起来。一转头,就看到门口立着的人。周旷珩看着她,眼里没有什么怀疑和厌恶,却有莫名其妙的自信,仿佛在说,即使你清楚南邑的一切底细,也奈何不了本王。云月没心思看他的神情,只觉窘迫,她埋头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好奇。我只看到几个字。”她下意识没有说谎,没有说自己什么也没看到。周旷珩却没说什么,向她走来,走到近处,却是向着书案去了。他坐下,拿起笔翻开奏本,若无其事继续批阅。云月真的彻底被他无视了。她转身,羞恼得红了脸,她走两步到书案那头,拿起自己带来的书,大踏步走了。云月走时脚步声很重,周旷珩却一直没有抬头,手下笔触流畅自然。从那以后,云月没再去过荀院。周旷珩也没来看过她,仿佛真的当她不存在。她窝在宣兰院看,当她的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