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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上下游望去不见尽头。江水清透,却深不见底,流速不疾不徐,不时掀起阵阵白浪。南岸是一片灌木丛,北岸则是一片百丈绝壁,仅与镇南桥相延处有一山谷。山谷狭窄,只够修出一条官道。水声不大,此时却吵得人心燥。“不对。”看了这一眼,云月突然沉声说,“此时正午,并非白鹤成群起飞之时。”云曦蹙起眉头,转身看着云月。“下游有军队集结!”云月即刻得出结论。白鹤常成群栖息于滩涂,距镇南桥十里的下游处有一滩涂曰龙图滩。这些白鹤定是从龙图滩而来。夷军竟然已到衢峡江,难怪一路人烟稀少,情况不妙。“快过河!”云月大喊一声,拉着云袖便踏上了镇南桥。方走出几步,背后有破空声传来。云月回头,只见一支利箭就在眼前。云月脑袋一片空白,只听叮一声,利箭被打开,云曦手握匕首出现在她面前。云曦不管不顾,拉着云月便往北岸跑。慌乱之间,云月丢开了云袖的手,被云曦拉着跑了许久。眼看就要到北岸,身后突然传来云袖的尖叫。云月下意识要停步,云曦却仿若未闻般拉着她跑。“云曦!”云月踉跄了几步,拉着云曦强行停了下来。两人回头看,却见云袖趴在桥中央,挣扎着要站起来,可她站不起来,她腿上中了箭。再后面是即将踏上桥的绿衣藤甲士兵,夷军。从周旷珩与上一任大夷单于订立免战之约以来,南邑军和夷军已有四年未曾踏入过对方领地。如今,夷军要踏上镇南桥。洪阿基当真要与周旷珩开战吗?脑中念头闪过,云月却无暇顾及,云袖还在后面,生死一线。云曦来不及拉住自家小姐,她便已经冲到了云袖身边。还未扶起云袖,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已经放在了云月脖子上。云曦冲过来,被另一把砍刀指了心口。执刀之人凶神恶煞,冲云月吼叫着说了一通夷语。声音之大,震得云月耳鸣。“说汉语。”见对方并没有一刀割断自己喉咙,云月觉得自己还有转圜的余地,便不再颤抖,镇定了下来。执刀之人冷哼一声,叽里呱啦又鬼吼鬼叫说了一堆夷语,他身后的小兵上前来将云月三人绑了,不由分说往回押。自建成之日起,镇南桥必然成为兵家必争之要塞。夷军近来频繁调动,周旷珩不可能放任镇南桥晾着,对岸定有斥候,甚至该有一队驻军。他们为何放任夷军踏上镇南桥,掳走大岳人不管呢?难道是方才那夷军小将说了什么?对,一定是,方才她们三人就在他面前,他说话声音也太大了,倒像是说给对岸听的。可他到底说了什么呢?思考间,云月三人已被带到了衢峡江南岸。小将带了百人有余,个个杀气腾腾,有几人刀上还沾着血。沿官道走入灌木丛里,夷军小将仍旧凶神恶煞,眼里却闪过真正的杀气。他示意几个小兵押着云月三人往林里走,自己却带着人退回了官道。沿着上游往林里走了几步,云月突然意识到他们要干什么了。进了林子,她们就真的活不了了。她停了步,指着云袖的腿喊道:“她受了伤,走不动了!”小兵不管,推了云月一把,要把她们往前赶。云月干脆顺势倒在地上,哀哀叫痛。一边云袖和云曦都吓着了。云袖终于撑不住倒了。云月缓缓爬起来,指着云袖说:“她走不动了!”即使真的听不懂汉语,小兵也该理解到云月的意思了。他们极不情愿让云月背起云袖,结果云月走得更慢了。眼看离镇南桥越来越远,云月额头冷汗止不住地冒。她几乎可以想象这三个小兵举刀砍下来的神情。长刀对着她们,她们似乎只能等死了。“前方有矮坡,我们滑下去就跑。”云月凑到云曦耳边说。云曦看向云月,见她眼眸一闪,瞟了一眼斜坡的南向,她立即领会了云月的意思。走到矮坡边,云月起了个要冲下斜坡的动作,那三个小兵果然率先冲下了斜坡。转回身发现三人没有下来。云月背着云袖往南跑了,云曦则是扔出匕首,正中其中一小兵眉心。那小兵当场身亡,另外两人提着刀拼命往上爬,一边爬一遍用夷语大喊。眼看云月背着云袖跑开了,云曦目光沉了沉,她跃下斜坡,滚了一圈绕开那二人大刀,翻到死了的小兵身边,捡起他手里的刀,与这二人缠斗起来。不闻后面有人跟来,云月停了脚步转身,就见不远处云曦手握长刀抹了一小兵的脖子。她看着云曦怔了片刻,片刻后一咬牙放下云袖跑了回去。云月捡起地上小兵背着的弓箭,退了几步,趁那小兵不注意,一箭射中了他的手臂。小兵身形凝滞,眼看大刀就要落在自己头上,他干脆放弃了格挡,抬起手迅速吹了个呼哨。“糟了!”随着云月沉声喊糟,云曦手里的长刀落下,割开了那小兵的喉咙。“云曦,你带着云袖往南,我往那边去引开他们!”云月果断下令,一边将地上两个小兵的箭都捡了起来。云月站起来,见云曦立在原地不动,她沉着脸冷声道:“快去!”云曦抿唇,定定看了云月一眼,还是听话地往南跑去,她背起云袖,跑得飞快。云月在斜坡下做了些痕迹,能让人误以为她们往那边跑了。然后当真沿着河岸往上游而去。对岸就有南邑军的人,云月只要随便喊一声他们就能听见。可是她喊什么呢?我是南邑王妃?有人信就怪了,南邑军斥候不信,这边夷军信了,捉了她去对付周旷珩才叫可怕。救命啊?有个屁用!跑了将近一刻钟,云月速度慢了下来。她跑到河岸边,踩着湿漉漉的石子,冲对岸喊:“云起!巳牧!快来救老子!”云月本来想喊相非或者吴缨的,但这些名字在大岳和大夷都如雷贯耳,知道他们不足为奇。喊云起只能碰碰运气,但至少能引起注意。还有巳牧那厮,除了周旷珩的亲信之人,也没几个人知道他,喊上巳牧,能加上一重保险。喊完了,云月只能祈祷他二人在军中人缘能好点儿,她今日的运气也不要倒霉到家。云月跑得离镇南桥有些远,对岸挨着镇南桥确实有驻军,但没人听到了。只有两个斥候在上游三里处埋在草丛里看着她。“怎么了?他喊的人你晓得?”一个年长一些的斥候小兵看着另一个少年斥候小兵说。少年斥候小兵定定看着对岸蚂蚁般的小人,点了点头。“什么人?”年长斥候小兵脸色凝重了些。“云起,是骠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