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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也不管了,他跳下马,直接拔剑,身后五百骠骑军有样学样,呼呼两声下马横枪。南邑军亮了武器,夷军岂能无动,最外围的弓箭兵同时满弓,箭镞对准周旷珩。眨眼间,双方剑拔弩张,千钧一发。“吴缨。本王对你很失望!”周旷珩终于皱了眉头,于他而言,南邑军的抗命比呼肃原的侮辱更令他动气,“违抗军令,待本王回来与你们算。”此时此刻,吴缨不怕王爷对他失望,他怕的是自家王爷有任何闪失。听到王爷说会回来,吴缨等人镇定了片刻,但又怀疑这不过是他劝他们回去的说辞。“洪阿基这次要的是本王,难保下一次不会想要南邑。你们替本王守着南邑,即使本王不在了,南邑也要在。”周旷珩说得正大光明,也不顾忌对面的人听了有何想法。“周旷珩,你还要磨叽到几时?”眼看落日余晖将尽,一旁苏慷玛急了,“再不戴上手铐,本将就动手了!”南邑王出了名的诡计多端,他若是拖延时间,南邑军援军一到就功败垂成了。“南邑军听令。”周旷珩对吴缨等人下令,“上马,过河。”南邑军中,军令不是山,军令是刀子,违抗军令而死是最屈辱,为万千南邑军最引以为耻的死法。此时,违抗军令是死,王爷以身换来活路却比死更耻辱,一千南邑军无论如何选择都是屈辱,可是眼下局势如此,即使他们拼了命,壮烈而死亦救不了自家王爷。服从军令,活下来却丢了王爷,虽屈辱,却是最理智。又是吴缨率先遵从了军令,他几乎是含着泪翻上马,夹起马腹便转身。马下的人一个个跟着翻身上马,动作却不如下马时整齐,便如同败仗而归的残兵。南邑军全部上了马,这边呼肃原亦亲自为周旷珩戴上了手铐。眼看着一千人马即将退出包围,苏慷玛一挥手,四周的夷军弓箭兵动了。就在苏慷玛挥手至极,周旷珩眉梢一动,沉声吼道:“三角阵!”万箭齐发之际,一千骑兵瞬间摆成阵势。寒光四起,金声震耳,南邑军奋力抵挡,杀出重围时阵型丝毫无变,只后方伤了十来人。一千人马踏上镇南桥,蹄声震天,数百年岿然不动的镇南桥也不由得震颤。“苏慷玛。”周旷珩看着苏慷玛,周身尽是杀气,“多年未见,你不该忘了本王的剑长什么样子!”呼肃原大喊不好,还未见周旷珩如何动作,放在他脚边的剑便出了鞘,被他握在了手里。苏慷玛此时却无惧了,南邑王再厉害,双手被缚,又没了南邑军,他不信他还不可战胜。他横枪在胸,准备接招。“周旷珩,本将今日便要结束你的不败神话!”苏慷玛放出豪言,提枪主动攻了上去。周旷珩双手执剑,冷暗的眼神令漫天云光失色。一枪一剑相击,发出铿然巨响。已到对岸的南邑军止步,回头看着自家王爷,一个个红了眼眶。苏慷玛不是王爷的对手,无论何时,即使此刻王爷双手被缚上了手铐。大腿被周旷珩刺了一剑,苏慷玛退后。呼肃原不再耽搁,冷冷看着周旷珩,抬手一挥,万千箭矢齐发。周旷珩牵唇冷笑,双腿一动,跃起无人可及的高度,箭雨落地,他已经到了呼肃原面前。下令的手顿在半空,呼肃原没敢挥下去。举着□□的兵近身前,周旷珩将呼肃原逗弄得浑身是伤。一杆枪横过来,他抬腿一踹,呼肃原正撞在枪上。无暇顾及没了战斗力的呼肃原,周旷珩正面迎接刀枪兵,盾阵,骑兵……最后,周旷珩栽在了骑兵所持刀网里。对岸的人看着王爷明明好好的,那四面刀网一罩过来,王爷便放弃了抵抗。刀网加身,必定体无完肤。吴缨等人咬碎了牙,瞪红了眼,他们恨,恨夷军,更恨自己。夕阳落山,云光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晚霞从金色变到红色的时候,云月和巳牧带来的人都听到了山那边的马蹄声。那蹄声听起来比他们人马更多,声音更脆。有大队人马踏上了镇南桥。巳牧喊了一声小云子,但云月根本什么也听不见。她身下的马几乎要飞起来,快得连巳牧都追不上她。一刻钟后。云月领头的四百暗卫到了斧头谷,远远入眼的是整齐的南邑军兵士,以标准的三角阵而列。近了一看,他们一个个端坐马上,面向南岸,一动不动。听到有马蹄声传来,三角斜边的兵士齐齐转头来看,见是自己人,又转了回去。云月见了他们,心跳都停了。这些人脸上有泪痕,血色霞光映得泪珠发光,闪得人眼睛疼。“周旷珩……”云月嘴唇颤抖,只能发出些气声,“我来接你了。”云月骑马冲进阵中,看似坚不可摧的三角阵立散。成阵的一千人无脸见人,只知避让,云月眨眼间便冲至镇南桥头。当头的吴缨郑雪城无意识退至两边,摇晃着从马上滑了下来。对岸人物一个个在云月面前展开,看到地上趴着的人时,她的心头仿佛被人猛地扎进一根锥子,一阵搅动之后又被拔出,心上顿时滋滋冒血,那血是凉的,流遍全身后,心脏停止了跳动。云月觉得掉进了冰窖里,连呼吸都冻住了。近两万人的包围下,羽箭遍地,刀枪遍地,尸首遍地,嵌了铁刃的绳网四散,其中一张沾了血,正被人从周旷珩身上挪开。数十把□□对着他,仿佛他稍微一动便会被刺成几段。血红色夕阳暗了,周旷珩手背上,脸上,背上的血却鲜艳得刺目。他闭着眼,但眉头皱着,像他中午睡午觉的样子。“巳牧……别去!”吴缨沙哑的吼声传来,把云月和巳牧从失魂中拉了回来。“放开!”巳牧的眼眶一片血红,他举剑就要朝吴缨划去,吴缨不躲,只是死死拉着他的手臂。有亲兵过来格挡了巳牧的剑。那兵擦了把鼻涕,跪倒在巳牧脚边:“巳牧大人,王爷还活着,但此时不能去。”听到“还活着”三个字,云月忽地找回了呼吸,从僵硬中恢复过来。因脱力,她咚一声从马上栽倒下来。所有人都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人注意到她,她爬起来,扶着鞍鞯站稳了。对岸藤甲兵开始清理战场,他们拖走自家兄弟的尸体,捡走兵器,留着周旷珩一个人趴在中间。他一动不动,持枪对着他的士兵仍旧万分戒备。络腮胡苏慷玛满手是血,他捂着大腿颤巍巍靠着一棵树立起来,看着没有动静的周旷珩开始笑。“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穿越战场,穿越衢峡江,传进了南北两岸每个人的耳朵里。南岸的兵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