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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还有一把剪刀。也许她刚刚在那绣花,听到她的动静才上楼,现在回房去了,忘了收起来。她听到大姨太正背对着在打电话。周边没有丫鬟。她赤足过去,把剪刀揣在了怀里又迅速跑了回去。。周生生跑回房里反锁上门盯着剪刀。她是怕疼的,从小就很怕疼。可是现在怕疼也无所谓了,她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被最好的朋友羞辱憎恶,被王贺欺骗背叛,甚至于快害死了自己的爹爹,她简直蠢的无可救药,根本没有人喜欢她,所有爱她的人都会变成恨她的,她根本不值得爱,不值得被喜欢,更不值得被拯救,她的人生根本就是个笑话……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是个还未成形的孩子,可惜她对它并没有什么感情。这种环境下生出来的孩子,日后也会是个冷血吧,她宁愿不要。她握着剪刀朝向自己。颤抖着。——如果要怨,就怨她吧。她已经不想活了,干脆就一起死。尖锐的剪刀刺过肚皮,guntang的血液从她腹部流出来。好多好多,一下就浸润了她的睡袍。她不怕,再给了自己一下。疼,当然疼。身体在盗汗发冷,手臂胳膊腹部都在颤抖。人的身体是多么诚实啊,像是完全无法接受自己伤害自己似的,每一寸的皮肤都在紧缩,在抗拒。然而她只觉得有种快慰似的,好像在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周生生,一个完全憎恶的周生生。一个朋友眼里恶心透顶,傻得拿出玉佛去让人害自己的爹爹,值得利用的蠢货;一个被他圈养,还以为他对她有情不舍得伤害她而渐渐麻痹的笨蛋;一个即使知道自己的爹爹是他杀死的,却无法拼尽全力报仇的不孝女。这一切一切都才是真正的,他们眼里的周生生……如此不堪,如此伪善,如此惹人憎恶……最终,她缓缓靠着门坐下,晕了过去。☆、第37章第三十七章愈合是给她送营养品的另一个丫头发现她的门又打不开,而且门底下居然渗出血迹时她才被发现的。那丫头当即就吓得面如土色,手上的乌鸡汤全撒了,蹬蹬蹬跑下楼找大太太禀告。王贺正好从门口进来,听到动静立马上楼。那时的周生生正侧倒在门后面,手中还拿着一把带血的剪刀,粉色真丝睡袍上腹部很明显几个血窟窿,血流了一地。“天啊!”大太太和三姨太都惊得捂住唇,“快叫医生!”王贺蹲下/身把她扶起来。她的脸和头发都沾了血,显得脏乱不堪。长长的睫毛无力的垂着,面容惨白异常。也许是因为她的手突然垂在地上,惊了他一下,王贺这才猛然醒过来,立马抱起她,一路下楼:“备车,去医院!”他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在颤抖。“快备车!”他一路喊着下来,“生生,你不会有事的。”坐在车上,他想给她压住伤口止血,可她一直在流,一直在流。温热的血液流在他的身上,穿透他的衣物,他的躯体,他的心脏。他觉得自己也被这血液包围了。“周生生,我叫你不准睡听到没有?!给我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医生查看了伤势,并不很严重。剪刀很短,并没有伤及到重要的器官。只是伤口太多,她流了太多的血。如果晚来一会儿,人很可能就扛不住了。当然,孩子肯定保不住了。医生给她处理完伤口后,挂了输血袋。血液一滴一滴流进她的身体里,正如她刚刚刺伤自己,让它们全流出来一样。王贺站在床边。大太太招呼医生,一行人全都出去在门外。王贺仍然看着她,他军装上她的血液已经凝固了浸透了冰冷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如此极端的地步?仅仅是不想怀他的孩子?她瘦了好多。王贺坐下来,摘下帽子和沾了她的血的白色手套,始终注视着她沉睡的面容,而后轻轻伸出手,触摸了一下她的眼睛。他的手指头粗糙又冰凉,她的面颊也微冷。于是他想起了带她去审常媛媛回来后,她对他说的话。那时候在路上,她把脑袋靠在车窗上抱着双臂一声未坑。而后上楼时,她突然停住了。就站在楼梯上,比他高出三个台阶的位置。在黑暗中,在只前院传来的隐隐光线中,她说:“你高兴了?”他高兴了吗?他并不知道。他报仇了,他让她备受折磨,生不如死了,然而为什么他心头一点轻松的感觉也没有,反而是沉重的压抑呢。像是陷入一片淤烂的沼泽,他握着旁边唯有的一根树枝。树枝被他扯着扯着,越来越弯曲,越来越撕裂,最后出现裂口,啪一声断了。于是他也就这样沉沉地坠了下去。王贺给她掖了掖被子。之后,重新戴上军帽起身,叮嘱门口的大太太:“你好生照顾她。”“你要走?”大太太很惊讶。王贺点了点头。大太太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依然搞不清楚他了。下午,大太太在旁打瞌睡。突地听到了声音。她在眼皮下的眼珠子忽然滚动了一下,微弱的呻/吟,“水……”大太太想起来医生说过,手术后是不可以喝水的。于是她用旁边的棉花棒,沾了沾杯中的水,涂在她唇上。“生生,有意识吗?”医生交代过,手术后刚醒,极容易陷入沉睡,一定要让她保有意识。“爹,妈……爹……”大太太有点心疼她,“醒了就能看到你家人了。”她似乎交错在某种情境里,“爹,妈,大哥欺负我……大哥欺负我!”“爹爹……打大哥!打大哥!”“王贺,王贺,大哥抓死老鼠吓我,他吓我……王贺……死老鼠在我床上……”她似乎很惊慌。王贺?大太太纳闷,那时候王贺就跟她在一起,家人吗?“带走,你把它带走。”她虚弱的说。这个时候她怎么会梦到一个死老鼠?“看,老鼠已经带走了。”她安抚她。“王贺,我怕……老鼠在那里……王贺……王贺……”她一直在叫王贺,好像王贺是她某种依靠似的。只要他来了她就不怕了。大太太摸摸她额头,“好了,没事了。他来了。”周生生似乎又冷静下来了,“好渴……”周生生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就出院了。期间王贺一直没来看她。其实大太太知道,他每天都很晚才来,在门口看她一眼就走。他们真正见面是周生生伤好后一个星期。离她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