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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仙仙是听过慕仲生名号的,知道他向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完全没有得罪的必要。只是到底小看了他身边的小姑娘,淡定至此不卑不亢,完全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她咬咬唇,看来睡他的目标很远大,实现起来有些难度。不过她喜欢,有难度才更值得努力不是么。目送两人下了电梯祁仙仙心道,好好守擂吧小姑娘,后会有期。☆、-020--020-孟嫮宜一觉醒来不知天明早晚,酒店的窗户被拉上厚重的窗帘,只有墙角有起夜的壁灯在闪着微光。她下床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明媚,蓝天湛湛。她一边刷牙一边收拾好要洗的衣服放进收纳框,这时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滴滴滴地响了。孟嫮宜拿起来一看,居然尾号也是6668,连中间的号段都相同。她接起来那边果然传来慕仲生低八度的声音,透过电波居然很有磁性,很有男低音歌唱家的天赋。“还没起床吗?我会都开完两个了。”“那你很棒棒哦。”孟嫮宜走进洗手间开始刷牙,口齿不清地嘲笑他。她是个一本正经讲冷笑话的高手,从不肯吃亏。慕仲生似乎是笑了,听得不太真切。可他一向在办公室严于律己苛刻待人,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怎么会轻易就改。“你想吃点什么我让秘书送过去。”生活起居慕仲生曾伺候了她两年多,大到家政内务,小到何时换一支牙刷,他都曾亲力亲为过。孟嫮宜不想让自己太无能,刚要拒绝又一通电话打进来,“有人给我打电话,我要切过去了。”说完不管慕仲生回答就按掉了。这次的来电多少能让孟嫮宜紧张了,电话那头一句司机已经去接你了,十分钟后下楼让孟嫮宜抱着电话在房间绕了三圈。她呼啦一下打开行李箱翻衣服,黑色太隆重会让他误解自己很重视,绿色显得跳脱没有压迫感,红色太艳丽完全没有必要,她当年初次应聘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纠结过。最后拉出破釜沉舟的气势,套上印花黑白两色的针织连衣长裙,脚踏一双方头古董白的玛丽珍平底鞋,手提漆面银朱的贝壳包,里面只塞了一只帕玛氏巧克力味的润唇膏和小钱袋。她从镜子里端详自己,样貌一如从前,体态也是如此,乍一看上去还是那个16岁不谙世事却满腔仇恨困顿不甘的,要与全世界为敌的小女孩。十年的光阴眨眼即逝,她知道自己哪里变了,就连眼神都能轻易看到她的妥协与退让,命运从来不会温柔待人,也没有人有义务替你去抵挡这些恶意,自己尚且在沉浮,又哪有闲暇去顾及他人。她现在不恨许多人,只想陌路。车已经换掉了,只保留了车牌号。司机还认得她,同她打招呼,“孟小姐好久不见。”“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不会,这是我应该做的。”司机好脾气的笑笑,启动车子。司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笑起来很和蔼,看年纪至少奔着六十去了。孟嫮宜只坐过一次他开的车子,平稳高速礼让行人,如同他这个人一般有涵养。他只服务顾森之,连集团连高管都不敢用他,她曾听过慕仲生称呼他连叔。这家酒店的位置有些偏,三进三出的大院气势恢弘,穿过一条红木雕漆百转蜿蜒的回廊和圆拱石门,再走过一条湖边栈道才能在三岔路口走进名为听风的大宅子。这种北京独有的建筑物在南方的土地上一样发育良好,让人有种梦回大清的感觉。可惜王朝早已倾覆,唯文化永垂不朽。顾森之穿着白衬衫坐在临窗的太师椅上沏茶,逆着光,周身都是金色的光圈有如神祗。孟嫮宜想,他的确像神,只是轻轻拨动了手指,便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过来坐。”孟嫮宜听话地走过去坐好。他将茶洗了一遍,过滤的水倒在玻璃碗里,又拿过一只大些的白色水杯,抬高了手臂拉成一条细细的水流,热气蒸腾,茶香四溢。“你说茶道像什么?”孟嫮宜一愣,回道:“某种仪式。”顾森之五官立体深刻,不笑的时候很严肃。坐在对面的人总会被他的气势压迫,精神高度集中很紧张,比跑了十公里要累地多。孟嫮宜得不到他的回答,总觉得自己是不是答错了,更糟糕的是她的手心不自觉开始冒汗,像酷暑时坐在田地里看西瓜,明明渴地要命却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像仪式?我倒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孟嫮宜咬唇,“这茶泡了三遍或五遍的确味道会有差别,但这过程也装进一个叫规矩的盒子并不是必要。人总是自欺欺人,非要强行赋予一些东西它并不具备的意义,还要起个名字来供后人学习瞻仰,所谓某某文化。难道不像古人的仪式?”“存在自是有它的道理。”顾森之不爱说教,可到了孟嫮宜这里总想多说两句,我同仲生也说过这话,过刚易折,你有些变化,但还不够。还不够吗?孟嫮宜心想,所有的苦我都吃过,我已经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你没来之前我就在泡茶,可是你看,喝茶却只用三秒钟。”顾森之只喝了一口就放下杯子,“陪我到花园里走走。”孟嫮宜对他的要求总是不情愿,可现在有事想同他达成一致,总需要作出让步。她起身跟上去。所谓花园真的就是花园,在朝南的一块土地上种着各色的植物,孟嫮宜不懂花,她都不知道原来这个季节还会有这么多美丽的花朵。她甚至还摘了一朵闻了闻,原来不是假的。有人站在地里冲他们喊道:“文明看花,花香你我他。请不要随便采摘,留给更多的人欣赏。”孟嫮宜连连点头,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赧。“抱歉,我不会再摘了。”顾森之脚步不停,领着她继续往前走。“你在国外学的什么专业?”“核能安全。”顾森之顿了下脚步,“都研究些什么?”“怎么开发和使用。”“是个有前景的领域,你很有眼光,脑筋也好用,又耐得下性子,为什么不想回国。”孟嫮宜踌躇半晌没有回答。“愚蠢。”顾森之替她回答,“还记得你登机前我说过的话吗?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你现在还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顾森之神情严厉,像在训斥顽童。“一个印度人看见一只蝎子掉进水中团团转,他当即决定帮助它。他快把它捞上来的时候,蝎子猛然蜇了他。但这个人还想救它,他再次伸出手想把它捞出水面,蝎子再度蜇了他。一个人问,它这么蜇你,你还救它?印度人说蜇人是蝎子的天性,爱是我的天性,怎么能因为蝎子蜇人的天性而放弃我爱的天性。”孟嫮宜醍醐灌顶,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