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们别吵架了
第一章 我们别吵架了
下午四点，毛小随一觉醒来。 推开阳台的落地窗，湛蓝的天空下，十月的秋光照在对面几棵高大的凤凰树上，墨绿色的碎叶沾着金边轻轻摇曳。 她的嘴角微微翘起，昨晚又和肖学长聊了半夜，学长一个冲动表白了，她也一个冲动答应了，于是，本来快结束的聊天，又多持续了2个小时，以至于聊天结束的时候，东方都已经都露出了鱼肚白…… 一开始还不困，但到第三节下课，兴奋劲过去，通宵的后遗症终于出现。好在下午没课，午觉睡醒，天地都仿佛更鲜亮起来。睡饱了的小随就着阳台上的镜子看自己，在桃色的睡裙映衬下，带着温和笑意的粉脸正泛着红晕，连续一个月熬夜聊天暂时也还没影响皮肤。 “为什么，会是我呢……”毛小随瞅着自己，漂亮……还可以吧，但也没到祸国殃民的程度吧？除了胸大一点…… 一双修长的手却突然从身后环过来，抓在两座山峰上，毛小随“啊——”地尖叫起来，和身后的闺蜜闹成一团。 闹完了，冒冒突然用力抱着她，没好气地说：“男人有什么好，跟我不好嘛！” 毛小随搂着冒冒只是傻笑。又听冒冒幽幽道：“不过，肖学长的话……马马虎虎吧哎……” 小随“噗嗤”笑了起来，能让眼高于顶的冒冒也甘拜下风，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本姑娘的眼光，那绝对是一流的！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掏出手机，打开某个软件，熟悉的面孔在颤抖的镜头前出现。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不饿·格雷尔斯，今天是我在人迹罕至的西伯利亚的第二天。因为前几天的一场暴风雪，昨天我几乎没看到像样的小动物，只吃了一些松树皮和虫子。在这样的严寒下，如果再没有蛋白质的补充，我们的野外生存挑战将面临失败的可能……” 立马弹出好几条弹幕：“哈哈哈，这么老的梗，不怕人家告你侵权吗？”“大饿人又饿肚子了吗？”“我猜这次能饿3天！”“我猜饿7天！”…… 小随捂住嘴，昨晚他可没说自己这么惨的。想到师兄在严寒的雪窝窝里拿着手机，消耗宝贵的电量和自己聊了一宿，心里又气又疼，早知道问清楚情况再聊嘛…… 但师兄却不觉得饿一天算什么事，自顾自在那唱起歌来：“让软弱的我们学会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啦啦啦啦没有分……” “哇，大饿人出现了，这次会饿几天？”冒冒探头过来：“路上会不会遇见北极熊什么的？” “呸呸呸，别咒我男人！”小随没好气地推开她的脑袋，把手机架在架子上，再掏出自己的粉色小丸子牙杯准备刷牙。 “刚确定关系就这么rou麻……”冒冒也探手找到自己的牙杯，和她并排在大池子前刷起牙来。 镜头突然疯狂抖动，声音告诉她，肖行正在奔跑，气喘如牛：“大家看啊，这是什么！这是一头西伯利亚灰狼！来，灰太狼先森，跟我们的观众打个招呼？” 镜头切换过去，一头灰狼正站在雪松林间看着这边，一脸茫然，想着这个人类怎么不逃，他想干啥？ “平时……灰狼一般不太攻击人类，但这两天……因为刚刚下过雪，狼群……迫切需要进食来维持体温……”up主正在奔跑。但他竟不是在逃跑，因为他说：“当然了，我也是这样想的……嘿嘿嘿……大家猜猜今天我用什么武器？” 只见他从身后简陋的背包中掏出一支投矛器，在上面搭上一支投矛，然后“嗖！”地一声，灰狼应声倒地！ “如大家所见，这是一支投矛器，这种武器最早出现在大概公元前一万年，大家知道，狼也差不多是那时候被驯化成狗的，我估计在石器时代，原始人也是用同样的方法猎杀野狼……”说话间，男人已经跑到那头狼的身边，蹲下身去，掏出匕首轻轻割开它的喉咙，然后把摄像头从头上取下来给自己和灰狼来了个合影，说道：“灰狼曾经一度成为保护动物，不过这些年因为人类的撤离，灰狼的种群已经完全恢复，去年刚刚被剔除出保护动物名录，所以，嗯，听说吃了还挺壮阳的？” “哇——”两女生一起尖叫起来，正要一键三连，突然一个电话进来。一看，来电显示写着“哲”，冒冒默不作声地刷完牙走了，小随想了想，还是按掉，继续看直播。 没多久哲的消息果然弹了出来：“我们别吵架了好不好？” “what？”小随觉得不可思议，她手指轻轻一滑，上一条消息还是3个月之前，最后两句是她说：“分手吧！”哲说：“好！” 小随赶紧打字：“吵架？我们已经分手三个月了，你想说什么？” “你认真的？我一直觉得我们是在冷战唉……” 小随此刻的心里是崩溃的：“请你记住，我们已经分手三个月了，就是这样！”说罢，拉黑！ 心里默念：所有挡在我和肖师兄之间的人都去死吧！ “这不是……还没吃分手饭吗，我还以为还不算的。”过了五分钟又有消息来了，这次是短信。 毛小随扶额，隐隐感觉自己的道德观受到了挑战。脑海中一道声音响起：“身为肖师兄最宠的小师妹，我怎么能，怎么能，在跟前任还没分彻底的时候，跟他谈恋爱呢？” 她挣扎良久，终于还是拿起手机回复到：“那你来，我请你，吃食堂！” 她记得曾经哲跑来学校约会的时候，夸过学校食堂的饭菜好吃的。 “别这样，我不是说了吗，房子装修好了，我做饭请你吃啊。” 哦？他终于把房子装修好了？ 小随叹了口气，想起刚认识他那会儿—— “阿哲啊，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是个专业工程师，不过也兼做家装设计。” “家装设计？什么风格的？” “……工业风。” 小随当时就不说话了，工业风的装修设计师，大概会饿死的吧，想了想又问：“那工程师是干什么的？” “嗯，这个，我主攻给排水。” ……小随当时脑中就闪过四个字：超级玛丽。 当然，超级玛丽也蛮可爱的，当时反正也是单身，网络里能碰上也是有缘，谈谈看吧。 结果阿哲没两天就词穷了，翻来覆去就是三句话： “你真好看！”、“等我装修好房子就请你来家！”、“要不，那啥？……” 冒冒当时就劝她赶紧分，这种渣男还能要？ 小随还跑到肖师兄的直播间匿名聊过这个前男友，当时还只是师兄的肖师兄从男人的立场分析：“他也可能不是渣男，但他显然无法满足你对感情的期待啊……” 但善良的小随终究是努力去体谅他，安慰自己说，跟文学系的比起来，工科男或许真的没啥词汇量？然后看在他长得还可以的份上，耐着性子调教了一段时间。 然后，唉，最终还是放弃。 不过通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她发现肖师兄的分析是对的，哲倒也不是坏人，他无非就是直男癌，觉得只要自己有房，女人就会跟他上床。 所以分手的时候，小随很是上网查找了一番对直男癌的攻略，很照顾他面子，理由讲了一堆，都是自己的错，希望的就是他就此心平气和地消失。 但是，给排水工程师搞出来的“工业风装修”会是怎样，她倒是挺好奇的。倒不是馋他的房子，而是这几天她已经完成了心理建设，连给肖家生的孩子叫啥名字都已经想好了，自然也不会忽略将来房子要怎么装修的问题。 所以在晾了阿哲几天之后，她又忍不住问他：“那你的房子现在长什么样？” “叮咚！”通讯软件上弹出好友请求，毛小随高抬贵手，重新让阿哲回到好友列表。 然后就有一批照片发了过来，只见泛着金属光泽的灰色水泥墙上，银灰色的管道纵横。 “这一条是供暖管。”阿哲给其中一根管子标注：“其实南方的冬天也是很冷的，但暖气机太耗电，空调又太干燥，还是暖水循环系统效率最高，这根管道连接所有房间，在厨房里有个专用锅炉，用管道天然气烧水取暖，效率很高，又舒服又便宜。更神奇的是，如果夏天往锅炉里放冰块，它还能变成冷气机，同样比空调舒服，同时杜绝了空调管道容易爬进来老鼠的隐患……” “这一条是中水管。”阿哲又标注了一根：“厨房和洗手台用过的水，会经过过滤，导到冲水池里用来冲马桶，保护水资源！缺点就是，有时候会堵，所以我把水箱做的比较方便检修……当然，这个功能也是可以关闭的。” “这一条是滴灌的管道。”阿哲说，它可以把水导到墙壁的顶端，用滴灌的方式给那里的一些花盆里的藤系植物浇水，当然，也可以打肥料，但藤系植物用不着。 “这一条是专门用来养鱼的循环管……” 毛小随定睛看去，偌大的鱼缸里灯火通明，但里面好像没什么鱼？果然，阿哲解释道：“我准备找个周末去超市里买几条，不仅平时可以观赏，饿了还可以吃……” 小随惊讶于他的脑回路，果然超级玛丽的家里是不太一样。 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了厨房的照片，在水池里，赫然爬着十几只大青蟹！ “这个是，我买来想请你吃的，因为我不太会做饭，我妈说要请客的话，就买螃蟹，直接蒸了就可以吃……” “唉，你怎么不早说呢？”毛小随回复道，不争气的泪水从嘴角留了下来，又大又肥的青蟹……那可是她的至爱啊！ “那，下午我来接你？”哲问道。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