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许母看见顾知为来了，一点也不奇怪，带着点怜爱道：“小顾父母又不在家啊，那今晚还住阿姨家吧，阿姨给你们炖小鸡。”

    “妈，怎么他一来就炖小鸡，我平常就只能吃白萝卜。”

    “贫嘴孩子，要是没你顾叔叔，你能这么活蹦乱跳的？”许母弹了一下许宁安的脑门，手机播着有声小说就进厨房了。

    顾知为熟练地摸到洗漱室拿出干毛巾，仔仔细细地把许宁安沾湿了的发尾和衣襟擦干。许宁安躺在懒人沙发上跟个大爷一样，翘着腿指使顾知为干着干那，不是渴了要喝水，就是饿了想吃零食。

    许母在厨房大展拳脚还不忘探出头来看看两个青春期荷尔蒙泛滥的少男少女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事，而许宁安在许母探出头的前一分钟就正襟危坐和顾知为划分楚河汉界，一本正经地对着电视上的时事新闻发表论点。

    顾知为手里还拿着空了的水杯和吃了一半的巧克力棒，十分折服一般对许宁安的观点点头称是。

    许母流露出略微失望的神色又扭头回了厨房，中途再没有出来过。

    刚刚吃的巧克力棒有点太甜了，许宁安喝了好几口水都没压下去。她冲顾知为抱怨，让他也尝尝。

    顾知为咬在刚刚许宁安咬过的地方，最上面还尝到了女孩的一点口水。他用舌面在上面磨一磨，含在嘴里的那点巧克力全给磨化了才舍得用牙咬断。

    “甜吗？”

    “甜。很甜很甜。”

    顾知为点头，得到认同的许宁安嘟着嘴念叨：“我平常不吃这么甜的呀，这个牌子怎么变得这么甜。”

    顾知为把剩下的递到许宁安嘴边问：“那还吃吗？”

    许宁安摇摇头，让顾知为帮她把剩下的全吃了吧。

    顾知为有点为难的皱皱眉。

    许宁安知道他也不太喜欢吃这样甜的东西，但他还是会帮她吃完。看顾知为那么听话，许宁安倒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就着顾知为的手又咬了一口。

    “行了，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说是一口，不如说只是浅浅舔掉了顶端一层。就这还让许宁安得意坏了。

    顾知为脑子里顿时都是她刚刚的动作，她的舌，她亮晶晶的唾液，软红尖端上的颗粒。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顾知为耳根一红，心满意足地把剩下的巧克力棒一口气吞进嘴里，慢慢含化了再咽下去。

    电视剧的声音配上屋外的雨声，许宁安窝在沙发里盖着柔软的毛毯，身边还有个贴心的仆从对她嘘寒问暖，许宁安很快就感觉到困意。

    她的神志迷迷糊糊的，厨房里许母还说着顾知为不要让她吃太多零食，顾知为还应了一声，好像她就是个贪吃的小鬼一样。

    “明明，巧克力，你吃了....我才不是，贪吃，小鬼....”许宁安脑袋一点，浅浅睡去了。

    顾知为给许宁安寻来枕头，又把毯子盖的更严实些。

    他盯着许宁安笑了笑：“就是贪吃的小鬼。”

    女孩的睡着的时候很安静，就连呼吸声也听不见。顾知为用眼神去描过她的每一寸肌肤，看着看着无意识就凑近去嗅许宁安的发。

    越看心思就乱飞，于是艰难地移开眼，去琢磨今天没做出来的物理题。

    许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依偎在一起，顾知为还小男生一样脸上闪过不自然，看上去有点手足无措。许母心里窃笑，面上却是威严地不轻不重看了顾知为一眼，让他把许宁安叫醒，洗洗手准备吃饭。

    顾知为更加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那种乖宝宝的样子让许母心里点头。

    她却不知道，这样看上去乖巧温顺的男生每天看着身边的女生心里都在想些什么脸红心跳的事情。

    许宁安家里每一餐都很丰盛，一是许母专职家庭，有大把时间去消磨；二是许宁安从小身体不好，每一餐都尽量营养丰富，给纤弱的身体补充能量。今晚上许母不仅炖了小鸡，还煮了些玉米冬瓜粥，平时饭量小的许宁安喝了两碗，给许母高兴坏了。

    许父工作忙，有时候连着几个晚上都不回来，但每晚都会给许母打视频。趁着吃完饭父母打着视频聊天的时间，许宁安拉着顾知为就进了房间说要他来补习一下物理。

    许母摆摆手，浑然不在意。

    顾知为不是第一次进许宁安的房间，但是每一次心跳的都很快。女孩的房间还算整洁，地方不算小却也塞满了东西。有一些是许宁安自己买的，但大多数都是别人送的。床上的毛绒玩具，柜子上一排排的漫画书，床头柜上的摆件，小小的房间里充斥着各种人留下的痕迹。

    从这些东西的外观上看，许宁安很珍惜每一个来自朋友的礼物。

    而顾知为每年送的东西就夹杂在其中，不特别，却也没有受到冷待。

    “你又在看什么呢？”许宁安问，拿出了物理题册。

    “看你的房间。”

    “你是真的很喜欢我的房间唉，其实我真的只是随便搞搞而已啦，你这样总让我怀疑我是不是有什么软装天赋在的。”

    许宁安有点自得：虽然我妈总说我的房间乱的像是猪窝，但看来还是乱室出天才嘛，看，轻松拿下高智商高审美人群。

    顾知为扫视过房间里的每一处，每一个不属于许宁安的东西都被他记在心里，每一件都像一根刺，在顾知为心上密密麻麻的扎了好多年。

    他们盘着腿坐在地毯上，顾知为耐心地给许宁安讲题。许宁安脑子转不过来，恨不得把顾知为的脑子搬过来用一用。

    “哎呀，我感觉我以前没这么笨啊。都怪之前那场病，把我的脑袋都笨坏了！”

    顾知为帮她把过程写下来，写的很细致，不厌其烦地安慰着：“没有，安安特别聪明，只是这题太难了，我也看了好长时间才会一点呢。”

    “你，能不能不要顶着满分物理的成绩来安慰我。”许宁安白了他一眼。

    顾知为好像有点受伤的样子，耷拉着眼无精打采，连看都不敢看许宁安似的，把许宁安整的还挺愧疚的。

    “没有抱怨你的意思啦。”

    “可是安安不是说最喜欢聪明的第一名吗。”顾知为不领情，还是垂着眼看着地上，浑身上下透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灯光下的睫毛亮晶晶的，像是脆弱的泪。

    负罪感油然而生。

    “是啦是啦，最喜欢了，你不要这样子。”许宁安扯扯顾知为的衣角，“继续讲啦，不然讲不完的。”

    顾知为收起委屈样，抿着嘴笑的一丝丝甜：“好。”

    讲题的时候，许母来查过好几次房，又是送水果又是送小甜品，把许宁安整的直烦。许母唠唠叨叨的念着走了，想着一天见到女儿的时间就那么多，还不准多见见了。

    讲完了物理还有生物，生物下来又是数学。化学倒是让许宁安找回了一点自信，兴致满满地刷题去了。

    做完作业，差不多就是十点钟。

    把顾知为送出房门的时候，许宁安扯着他袖子冲着耳边轻轻讲：

    “还有两个小时，就是明天咯。”

    说罢，又害怕顾知为不懂，眨着眼睛加了一句：“你今晚开着小夜灯，我怕我两眼瞎摸不见你”

    这话又软又热，被别的什么坏小子听见了指定得骂她sao。

    顾知为骂的是自己，他硬了，无意识摩挲着手指。不敢被人发现，害怕出丑，出去的时候只好弯着腰。

    许母看见了还以为今晚做的饭太好吃，这小子吃坏了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