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莲开苞

    “这是mama的决定，你跪我也没用啊！你这要说把膝盖跪肿了，晚上脱了衣服，客人不满意，还不得打你！”金莲拉了两次没拉动，就使了个眼色，小陶和小梅赶紧过去把人半拖半拉地扶了起来。

    如今在金莲房里伺候的姑娘叫小梅，老鸨子仿佛是看上了金莲的头脑，又给她塞了一个长得丑但是身材很好的姑娘，这让小陶顿时产生了危机感，再加上那晚的刺激，现在在金莲面前再也不敢叫嚣了。

    翠莲不说话，只是哭。

    金莲无奈地叹了口气，使了个眼色让两个丫头先出去，然后才拉着翠莲的手慢慢说道：“小翠，你来八大胡同的时间并不长，当年的事情你该没忘吧？你爹为了给你哥哥娶媳妇儿，二十大洋就把你卖了。你当年是自己走进八大胡同的！”

    这是金莲第一次叫翠莲的本名，翠莲的心里狠狠一疼，眼泪又下来了。

    金莲掏出手绢给她擦脸，自己的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滚：“小翠，你当明白，咱们女人在这世上就如同草芥一般的，自家人都不待见，何况是妓院里！你看了这么多姐妹的下场，还不懂吗？只有头脑清醒，只为自己活着，咱们才能有个好下场！”

    “你看娟姐，她是被她男人卖进来的！她男人每次来要钱，都是以孩子为借口，可是你哪次看到孩子了？娟姐每次骂完她男人，都还是给人家塞钱，就是为了孩子好过，其实……”金莲冷哼一声：“小陶以前能出去采买的时候，我让她去偷偷跟着那个男人看过，娟姐的孩子早就被他卖了！如今那男人拿了娟姐的钱，又娶了个婆娘，人家一家人亲亲热热过日子呢！”

    “你再看玲姐，同样是被男人卖进来的，她男人每次来，玲姐除了打就是骂。只要看不到孩子，玲姐什么时候给过钱？孩子是玲姐的奔头，可那个丫头……”金莲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我今儿就把话放这儿，那丫头不出两年，也得被亲爹卖进八大胡同！”

    “男人就那么可怕吗？”翠莲吓得浑身一抖，往金莲怀里缩了缩：“可是，金莲jiejie，咱们不是还得等着男人给赎身……”

    “你是傻了吧！”金莲伸手点了一下翠莲的额头：“楼下的艳戏听多了？等着男人来赎你，万一遇上个李甲那样的负心汉，你亏了身子亏了钱，也落不到个好下场！”

    翠莲身子又是一抖，往金莲怀里靠了靠：“jiejie，我脑子笨，想不清楚这些事儿，求jiejie指条明路！”

    “这就对了！”金莲叹了口气：“你长得好，又是个雏儿，初夜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现在只希望那大爷能包你个十天半个月，你好好伺候着，多得些赏钱。”

    “翠莲，你也看我服侍男人这么久了，应当知道，男人就喜欢我这样的。我也知道你sao不起来，可你若是能在穿着衣服的时候像个大家闺秀，脱了衣服才像个婊子，那就更能卖个好价钱！”

    “把自己的身价提高了，那些个有钱人给的赏钱才多！记住了，在八大胡同，咱们跟男人，只谈钱！不谈其他！若是有人跟你谈感情，那就让他赎你出去！但凡是有个犹豫拖拉的，那都是骗子！”

    “即便是从良，也是有个真从良，有个假从良，有个苦从良，有个乐从良，有个趁好的从良，有个没奈何的从良，有个了从良，有个不了的从良……小翠，你听jiejie的话，好好给自己攒钱吧！钱多了，前程的选择才能多了……”金莲本来是劝翠莲的，却把自己劝得哭哭啼啼，最后推了她一把：“你呀！真不叫人省心！还不赶紧去洗脸，今晚上眼睛若是肿了没法接客，看mama还能善待你！”

    姐妹俩又在房里说了好一会儿的贴心话，金莲才亲自给翠莲梳洗上妆，让她以清纯学生妹的形象下场接客。

    老鸨子第一眼看到翠莲的模样就乐了：“金莲啊，你可真是mama的好女儿！瞧瞧，翠莲这五分的美貌，生生让你给打扮成了十分！男人就喜欢这种娇滴滴的姑娘！”

    翠莲明白已经躲不过去，又被金莲教育了许久，现下反而坦荡，笑着对老鸨子福了福身子：“这些年感谢mama的教导，今晚，还望mama给女儿找个好伺候的爷们儿。”

    老鸨子笑得像朵菊花：“放心吧，mama疼你！”

    有了金莲的调教，翠莲一出场就炸翻天，最终以三百大洋成交。

    翠莲要伺候的男人是个军阀，四十多岁的年纪，浓眉大眼，两道八字胡，看上去英气非凡。

    恩客有这样一副好皮囊，翠莲倒也不觉得脱下衣服有多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