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付出都是在犯贱
欣曼回以清醒的目光，似乎在告诉她，这是她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凌晚霜说。 欣曼在燕昭的余悸下扭过头，她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这是陆姮托我们带给你的，这是燕昭名下的卡，赵少孟查不到。” 凌晚霜瞥了一眼，“分手费？” “她说，希望你过自己的生活。” “说的和施舍我一样。”凌晚霜苦笑着没有去碰。 欣曼从鼻子里叹出一口气，“我和燕昭等你几天，正好这边的生意我很久没有看过了。” 她们离开后，夜色浓重，胡子璇要工作，早早关灯睡觉。 跟着她作息的凌晚霜蜷缩着身子窝在沙发上，她问胡子璇，“你离开西亚市，有什么打算。” 胡子璇翻了个身，不耐烦地表示与她无关。 凌晚霜却像是非要问出个所以然，“你还要继续流浪吗？还是有了别的下家？” 胡子璇啧了一声，“怎么，陆姮给了你钱，你被提了醒，也要开始用钱还债了？一个孩子两百万，你先还了我四百万，我再告诉你。” “……”凌晚霜自讨没趣，和自己有所亏欠的人说话就是不够硬气， 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明明窗帘拉的严实，可月光就像是能刺进来，照在无人问津的银行卡上。 她拿了银行卡和手机躲去卫生间，坐在马桶上给西南发消息。 “卡上有多少钱？” 欣曼回得很快，“七百多万，不到八百。她怕支出太多，惹赵少孟怀疑。” “帮我……”凌晚霜打出这两个字，想了想又删掉。 她转到和陆姮的聊天框，她和陆姮习惯聊完天就删掉记录，防止被赵少孟发现。 所以一切她们的聊天框也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 连个念想都没有。 最终，她决定收下陆姮给的钱。这些年，凌晚霜为她做的一切，值得这些钱。甚至都不够。 她的两个拇指在键盘上飞快的跳跃着，将银行卡贴在手机背面，给陆姮发了一段很长的话。 “我以为只要我爱你，我为此妥协，努力，你总有一天会领悟，或者是看到我的真心。那时候你会感动，会心疼我，对我说一句你辛苦了。但是悉数几年来，我胆战心惊的留在你身边，一切的一切都在迎合你的喜好，而你给我的，却全都是苦楚。你让我觉得自己很下贱，非常差劲。我在你身边为你做的所有一切都不过是我自己在犯贱而已，因为你确实没有求我为你做过什么，都是我自愿倒贴的。所以你一直高高在上，你可以把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可以和赵少孟一起把我的人格践踏在地上，我对你们的所作所为毫无还手之力。不过我还是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我还值七百多万。尽管我为到最后还在赵少孟面前抹黑自己保全你的那个我，感到羞耻。陆姮，你应该感到亏欠。” 发完，凌晚霜先是拉黑了她，继而删除。 陆姮摸过响了一声的手机，看到是凌晚霜发来的消息，她的心都被攥紧了。 她抖着手点开消息，看完之后，胸口闷得她喘不上气。 不管赵少孟是不是会疑心，她拿着手机下了床，推开阳台的玻璃门，站在露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才缓过了心底的不适。 她的双手交叉，撑在露台的栏杆上。低着脑袋，努力的平复呼吸。浑身抖和过电一样发麻，整个人都微微的发着抖。 “你在干什么。” 赵少孟的声音传来，本来就麻木的双手一下子没有抓稳手机。金属从二楼坠下，砸在石阶儿上的声音，像是一把锤子，锤在了陆姮的心上。 陆姮精疲力尽地看了赵少孟一眼，冒着冷汗昏倒过去。 两年后…… 瑞嘉德尔拍卖行在西亚市，首次公开拍卖M国上世纪艺术大师达鹏遗作《海城往史》。 此次拍卖，收到邀请函的上流人士和没收到邀请函的各位媒体齐聚西亚市，瑞嘉德尔拍卖行前后三条街都停满了限量款豪车，甚至有双数警察往来巡视，保证拍卖顺利进行。 和赵少孟“举案齐眉”的陆姮自然在此次拍卖邀请名单之中，她穿了一套金粉色的礼裙，挽着赵少孟的胳膊下车。 此次拍卖会，《海城往史》花落谁家无疑是顶重要的事儿，媒体记者虽无一在邀请名单之中，但并未像以往般禁止他们在场外造势和争抢消息。 走上红毯，道路两侧的媒体记者举着大大的镁光灯闪过来，赵少孟和陆姮持着稳重端庄的笑容从一片喧哗中穿身而过。 对于什么名画拍卖，赵少孟完全不在乎也完全不懂，他看中的不过是瑞嘉德尔能带给他的关注度。 而对名画格外看重的陆姮，眼中却隐藏着担忧。因为此次拍卖会的拍卖师，是欣曼。 对于凌晚霜的愧疚，同样成为了她面对凌晚霜朋友的心虚。 接到邀请，她犹豫过。但这是《海城往史》，她实在无法说服自己放弃一睹它的真容。 迈进棕色的大门，陆姮和赵少孟在签到墙上落下姓名。他们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除了挽在一起的小臂，全身上下都没有肢体接触。 坐到拍卖大厅，陆姮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出来，整理自己的长裙。 赵少孟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陆姮一眼，他只是在人前做戏，没有观众的时候就像不认识她一般。 两年来，他心里也不比陆姮舒坦。他们两个的心里扎着同一根刺，明明都退后一步，刺就拔出来了。 可偏要向对方证明自己多坚强一样，把自己钉死在这根刺上，倔强的看着对方几时疼死。 人们陆陆续续地进来，排排长桌整齐的坐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连私下的交头接耳都没有，全在全神贯注地等待拍卖会的开始。 只有陆姮他们旁边的位置，一直空着。 瑞嘉德尔拍卖行的名气加上首次公开拍卖的噱头，再加上《海城往史》的著名，完全就是不会有人拒绝的存在。 听说有几位是在国外度假的，都为了此次拍卖会飞回来了。 要说他们旁边的人会浪费出席机会，陆姮自认为是断不可能的。 整个拍卖大厅一共有四排围在拍卖台前面，呈斛型的座位。每一排大概都可以松松散散的坐二十个人左右，而陆姮的右边还空着两个人的位置。 拍卖台上的灯光亮起，一个曼妙的身影款款走上台来。 “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西亚市瑞嘉德尔拍卖行第一届公开艺术拍卖……”欣曼的声音柔润，三国语言切换自如。 陆姮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又往身旁瞥了一眼，一个穿着黑色西装上衣的女人和一个穿着香槟金色斜肩礼服的女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她身边的座位上。 许久未见的一张侧脸，闯进陆姮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