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零if】奇妙之旅（完）：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听到这句话的萩原研二沉默地注视久而不见的友人。

    “我们都在。”萩原研二最终只能说出这句话，他握着诸伏景光的手，力度很重，让诸伏景光错觉，他已经被无形的镣铐死死捆住。

    或许确实如此。

    诸伏景光怔愣的片刻，安室透脸色不善地一屁股坐到他身边，危险的眼神盯着两人交握的手。

    “哦，抱歉，小降谷。”萩原研二反应过来，讪笑地放开了有恋人在场的故友，一边观察安室透的神色：他应该没有听见小景光最后的那句丧气话。

    萩原研二只觉得脑子嗡嗡地响，早在外守一事件，他就已经知道了诸伏景光的执拗、和什么事都自己抗的过分的懂事。

    可是诸伏景光并不是一个人，他有朋友，有家人，这种为人所称赞的特质就让他的朋友家人非常头疼——

    担心这个人某天出去，在外面悄无声息地死去，而他们一无所知。

    萩原研二发出遇见问题小孩的叹息声，诸伏景光已经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往事，以及在组织时的可说的有趣日常。

    松田阵平随后加入，三个人聊了起来，看起来一片和谐欢乐，安室透却始终沉默地注视着他们，像是游离在外的局外人，唯有和恋人紧握着的手是他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注意到了安室透眼睛里的怀念，让他们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的怀念与欣慰。

    除了咖啡，他们还点了些甜点摆在桌上，四人都不是爱吃甜的性格，但要离开的时候，诸伏景光笑眯眯地给安室透塞了一口戚风蛋糕，低声问好不好吃。

    安室透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他早已丧失了判断甜味的能力，但这具身体……依旧拥有和常人一样的基本的喜怒哀乐的情绪。

    安室透绝不承认那种心里酸涩的感觉是他灵魂自行产生的，一定是因为平行世界的他……

    太幸福了。

    安室透紧紧地皱着眉，捂住心口，像是想把满溢的嫉妒强行摁回身体里。

    一只手附了上来。

    安室透对上一双熟悉又温柔的眼睛，此刻对方正在担忧地看着他。

    就算是大人，生病了也有撒娇的权利吧。

    安室透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朝他的光伸出了手，光顺从地借着他的力度与他相拥，安室透稍微汲取到了一点能继续前进的力量。

    身后的两人看着这副情深意重的场景，露出一个牙酸的表情。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柠檬味。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我也好想要一个像小景光/诸伏一样的对象。

    两个单身狗对视一眼，他们也是相识多年的幼驯染，但是为什么，他们一点都没有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样的黏糊感呢。

    想到对方会变得像失了智一样的降谷零那样，突然对恋爱这件事失去了信心。

    安室透的确在朝恋人露出脆弱的一面，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无时无刻不在外人面前失态。

    （两个警校组同期：我们成外人了？）

    “研二，阵平，零的状态不太好，我就带着他先走了。”诸伏景光真切地在担心安室透出了什么事，捂着心口的动作让他心里咯噔一声，担心他还没有度过这短短的一天就要离开。

    “哦，好。”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平白无故遭受了同期进警局要他们来捞的惊吓，此时又像走在街上的狗被这对小情侣踹了一脚，已经看淡世俗。

    且不管拆弹组回去后怎么嘀嘀咕咕，这边的威士忌两人已经安全回到了住所——就是早上那个。

    一进门，安室透就把恋人扑到了沙发上，低头嗅着诸伏景光身上的气味。

    “别闹。”这个场景让他回到了一年前的今天，诸伏景光那天也是这样被降谷零拐上床的。

    guntang的呼吸喷洒在脖颈间，黑发的男人眨着那双如同湛蓝天空一样的眼睛，安室透被摄人心魂的美丽乱了神，轻轻地吻上恋人的眼睛。

    他能感受到身下的人眼皮在不安地颤动，却温柔地没有真的阻止。

    他们太熟悉对方了，因此诸伏景光能轻而易举地读懂安室透的不安，在被爱欲搅得乱七八糟之前，诸伏景光不会反抗安室透对他做的一切。

    他就是这样一个包容的性子，黑方的人也好，红方的人也好，都想在他身上索取难得的温暖。

    何况他面前的是从地狱里爬出的、已然被黑渗透了原本颜色的安室透。

    安室透的每个落在诸伏景光身上的吻都是慢条斯理的、仿佛猎人高高在上地在检视他的所有物，这让诸伏景光雷达狂响，毛骨悚然到他想起了那个人。

    诸伏景光有点紧张，因此他咽了下口水。

    滚动的喉结让身上的人兴趣盎然，当即毫不犹豫地叼住了那块地方，然后缓缓地厮磨。

    安室透对恋人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有兴趣，这种兴趣让他促使着探索对方的身体——用唇、用手。

    诸伏景光从未在降谷零身上体会到这种压迫感，所以他只能短暂地发出一声呜咽。

    “为什么不叫出来呢？”安室透的手从衬衫下摆探进，在诸伏景光结实的胸肌上揉捏，一边根据幼驯染的表情调整力度和动作，一边拿言语刺激他，“是觉得我不是你真正的恋人吗？……只有这具身体是？”

    “hiro啊，你是不是太偏心了。”

    诸伏景光摇摇头，安室透的示弱让他有点方寸大乱，因此不管不顾地主动吻上恋人的嘴唇，一边努力地催眠自己：这是平行世界的降谷零，和他认识的降谷零之间只差了一段时间。

    “是补偿吗？”安室透接受了这个吻，但他紫灰色的眼睛仿佛没有亮光，“补偿你缺失我的七年？”

    诸伏景光想说他想传达的并不是那么……侮辱人的意思，但安室透好像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解释，他噙着温柔得和恋人如出一辙的笑，手下的动作不容反抗的余地。

    疯狂。

    当不得章法的吻悉数落在他身上的时候，诸伏景光终于在安室透看似正常人的面具之下窥得了一丝真实。

    安室透早就疯了。

    在他醒来看见诸伏景光乖巧地躺在他身边、在清晨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的时候、在他看见好友们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

    他心里的嫉妒冲破了牢笼。

    安室透想，怎么可以呢，他过得那么痛苦，为什么平行世界的“他”可以享受所有幸福的一切，而他却只能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疾驰，在红黑的边界上苦苦挣扎，期待着有人能够救赎自己。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安室透脑子里有无数的声音在呐喊，那都是他手下的冤魂在哭诉，哭诉着命运的不公，谴责着他这个罪魁祸首。

    冤魂能理直气壮地恨他，那安室透要去恨谁。

    我能去恨谁呢，恨我最好的朋友吗，可他只是照常地生活在这里，诸伏景光幸福地活着，就是安室透最大的念想了。

    来自平行世界的灵魂是一个窃贼，每时每刻都在偷窃幸福。

    “……你哭了。”幼驯染喑哑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安室透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他笑了笑，珍重万分地吻去滴落在恋人脸颊上的泪珠。

    “我喜欢你。”

    诸伏景光开口道，尽管因为直白袒露爱意这件事让他满脸燥红，但他还是坚定地在恋人耳边说出这普通的一句话。

    安室透毫不犹豫地回道：“我爱你。”

    “我也爱你。”诸伏景光被这个直球打得猝不及防，捂着脸。

    “更爱我还是更爱他？”安室透直勾勾地看着恋人，后者的想法在这样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诸伏景光自暴自弃道：“我都爱，分不出轻重。”

    “哼。”安室透哪里不能体会到诸伏景光的言下之意——降谷零和安室透是一个人，怎么分得出。

    “那我就让你知道，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吧。”

    安室透把没反应过来的诸伏景光打横抱起，他看出来平行世界的他曾经和景在这个地方做过爱了，所以为了规避……

    “等等，你要去哪里？！”诸伏景光本来就不是很情愿自己被公主抱，看见安室透走去的方向惊了——阳台。

    “别，有人在隔壁。”诸伏景光指的当然是诸星大，这间屋子其实名义上是他和诸星大的休息场所，只不过被正牌恋人降谷零赶到了隔壁。

    “隔壁是谁？”安室透敏锐地注意到诸伏景光提及到那个“有人”的时候的不自然。

    “……你知道的，诸星大。”尴尬在脸上一闪而过，诸伏景光不动声色地说道，这个世界的降谷零对诸星大有诸多恶意，还是因为琴酒那出戏剧性的cao作，平行世界的直男安室透应该没有这个烦恼……吧？

    然后他就看着安室透身上的黑气散发得更加浓郁了。

    安室透（微笑）：“你们两个……是有什么关系吗？hiro，你好像很紧张。”

    “没有，完全没有。”诸伏景光矢口否认，他笃定了安室透不会知道真相，为了趋利避害，诸伏景光含泪隐瞒他和诸星大有过一夜情，并且在大多数组织成员眼里，诸星大才是他的正牌男朋友而非降谷零的这个事实……

    “那你可以叫大声点吗？”

    “欸？”

    “让赤……诸星大听得一清二楚的程度。”

    “欸？？？？？”

    诸星大此时真的恰好在安全屋内，兢兢业业地处理着任务，丝毫不知道一墙之隔的诸伏景光遭受的“严♂刑♂拷♂打”。

    安全屋的隔音很不错，诸星大眼睛盯着屏幕，一边熟练地盲打给琴酒的回信。

    但他还是听得到那一声重重的敲墙声。

    诸星大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安室透到底在干什么，他没有怀疑绿川光，因为那人断不可能做出这样幼稚的事情。

    FBI优秀执行官面色凝重地拿出窃听器，贴到了隔墙上。

    “你在意诸星大，他的重要程度大过我？”

    “我没有！我最爱的人是你。”

    随即就是安室透的一声冷哼，他又用拳头砸了一下墙，那边有稀碎的声音，诸星大努力辨识——

    诸星大离开了墙壁前，点了一支烟。

    烟雾随着呼吸喷出，诸星大惆怅地想起了那个迷乱的夜晚。

    他真的不是故意插足别人的爱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