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野发烧，水银温度计插进了屁眼里量体温

    虞欢的家是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是前几年的时候，虞若嫣从牙缝里硬攒下来的钱买下的。

    这里大半的时候，都是虞欢一个人在独自居住。

    她已经是个成年的小姑娘，明白母亲职业背后的含义，且长得也越发出挑，虞若嫣并不想让虞欢看见太多腌臜事，便单独出去租了个廉价的出租屋，用于接待客人。

    最终，她也死在了那件狭窄的廉价出租屋里。

    而这间被几年前买下的小房子，也看起来很老旧了。

    屋子里刷的大白干枯，许多地方的墙体已经有些破损和脏污，刚搬过来的时候，虞若嫣就是从旧货市场淘的二手家具，此刻那家具又用过几年，更显破旧。

    虞欢的卧室里除了一张大床，还有一个两开门的衣柜，以及书桌和书架，十几平米的卧室装下这些家具，便显得有些拥挤。

    桑野眼看虞欢陷入熟睡，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什么。

    他轻手轻脚的退出卧室，带上的门时，泛黄的破旧木门传来了嘎吱一声，惊得他整个人都维持着伸手的滑稽姿势僵在当场，他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眼虞欢。

    或许是太疲惫，她呼吸仍旧均匀，并没有要醒的迹象。

    桑野松了口气，将门完全带上，站在卧室门口，怔怔的看着玄关处的大门。

    停顿了很久，却连走出门的勇气都失去了。

    虞欢家的没有沙发和惯常待客的区域，客厅也放着一张破旧木床，紧挨着木床的还有一扇衣柜，这里是虞若嫣的生活区，但她很少会回来住，只偶尔白天会回家看看，和虞欢的时间总是错开。

    桑野茫然的坐在床边，揉了一把自己的脸。

    他还没从刚刚的凶杀现场回过神。

    口袋里的手机还有半格电，他颤着手打开通讯界面，播报警电话时，区区三个数字，却让他迟迟的按了很久，心跳跳动声剧烈至极，噗通——噗通——声响反复回荡在他的耳膜处。

    血液逆流，脑袋充血，紧张的情绪不住蔓延开，他啪的一下暗灭了屏幕，手抖了一下，没拿住手机，眼睁睁的看见手机摔在地板上，在寂静的夜色里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响动。

    这一刻，桑野简直害怕极了。

    他害怕虞欢会突然从房间冲出来，然后把他弄死。

    他甚至脑补出了虞欢将他肢解的画面。

    不——或许……

    他连像王大力那些人一样，在经受几小时的折磨之后痛快死去的资格都没有。

    桑野清楚的感受到了虞欢对他的那种特别。

    不是充满了爱意的那种特别，而是——对待最为仇恨的目标或者储备粮的特别。

    他会是所有人里，死在最后的那一个。

    陷入深度睡眠的虞欢，没能察觉能量条悄无声息的增长。

    寂静——

    不知过去多久，桑野忽然张大嘴，像是缺氧般急速的喘息起来。

    刚刚闭气了太久，他差点把自己憋死。

    只要一想到虞欢诡异的手段，别说报警了，他连逃跑都不敢。

    恐惧、不安让他精神都处在极度紧绷的状态里。

    桑野缓慢的、一点一点把自己挪到了墙角，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才感觉到了一丝的安全，只是整个人还是忍不住的发抖。

    他平时打架很凶，真急眼的时候，也不是没动过刀子，甚至几度升起想要杀人的冲动，但这些事情终究没真的落实，更是没见过那么血腥的场面。

    鲜血——rou片——颤动着的、满是鲜血的身体。

    他现在只要一闭眼，那画面就扑面而来。

    桑野越发觉得呼吸困难起来，惊惧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某种窒息感中。

    他也很疲惫了。

    被强jian，被赤裸着关在废弃校舍里一天一夜，被强迫着自己插自己到高潮，最后又目睹了虞欢整个的杀人经过。

    连吓带折腾了两夜一天，水米未进，不可谓不心力憔悴。

    是以，他蜷缩在角落里的时间不久，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却睡得十分不安。

    梦中，一会儿是他被虞欢按住强jian的画面，一会儿是虞欢用透明的冰刀片rou的场面，再一会儿，他发现自己的琵琶骨被锁链锁住，整个人像是长在了墙里，在阴暗狭窄的地下室中，他看到了虞欢提着刀朝自己走来的画面……

    “唔……不……不要……”

    他整个人蜷缩在墙角的位置，不断摇头，长而卷曲的睫毛颤动着，眼尾滴出泪水，刚硬的面部线条都撑不住他此刻脆弱的表情，苍白的唇上一点血色都无，脸上仍旧残留着几个还没完全褪去的指印，愈发将他的表情衬托出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虞欢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她还是头回看到桑野露出这样柔弱的模样，别说，这幅样子，可真是顺眼了很多。

    看来昨天他的确吓得不轻，这摆明了是在做噩梦呢。

    可惜，她从不怜香惜玉，更对人渣提不起半分怜悯。

    “啪——”

    虞欢蹲在桑野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疼痛刺激着桑野飞快转醒，眼神中的惊惧与害怕是那般的分明。

    尤其是在睁眼看到虞欢之后。

    那种梦境和现实的错位感，让他忍不住错开了脸，呜咽出声，十分没出息的哭了。

    “起来，去洗个澡。”

    虞欢的语气顿了顿。

    “我家没男装，你要是不想穿我的衣服的话，最好现在就从网上订购，这样洗完澡差不多能送过来，然后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虞欢没打算继续旷课，今天是周日，高三生每周唯一的休息时间。

    她想了一下自己已经空了口袋，是真的一分钱都挤不出来了，觉得今天有必要去趟警察局，把虞若嫣的死亡证明开出来。

    如果对方名下没有存款的话，就只能尽快把这套房子抵出去，好歹在任务结束前，口袋里能有钱花。

    桑野再拿不出昨天那般嚣张的气焰，顺着虞欢的话起了身，用异常难受的姿势睡觉，醒来的后果就是全身酸痛，头也昏沉的厉害。

    他伸手摸了摸额头，有些烫手。

    即便体质不错，但在寒冷的地方用难受的姿势接连睡了两天，还连续受惊，发烧几乎是难免的。

    但在虞欢面前，桑野根本不敢再表达抗议，只活动了几下酸麻的双腿。

    昨天被他摔出去的手机还静静躺在地板上，桑野突然想起来，最后的界面还停留在想要拨打报警电话页面中，心虚的飞快解锁屏幕，然后划出了那个界面，这才将提着的一颗心放下了一点。

    头很疼，全身都难受，胃部的饥饿感一阵胜过一阵，桑野红肿着眼睛瞧瞧的看向虞欢，小心翼翼的开口：“要不，别出去吃了，我叫份外卖？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反正是桑野出钱，虞欢不挑食。

    桑野囫囵的冲了个澡，即便非常疲惫难受，还是尽可能的把身体洗干净，从洗手间出来，外卖已经到了。

    两人安静的对坐着吃了一顿饭。

    虞欢便是不怎么在意，也察觉出了桑野的不对，饭后，她伸手，摸了一把桑野的额头，入手guntang。

    “发烧了？”

    她问的很寻常，却让桑野畏惧的抖了抖。

    “嗯……我……我没事的，睡一觉的话，很快就会好起来……”

    他琢磨不到虞欢的态度，反而自己快被自己的脑补吓死了。

    现在虞欢在桑野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变态杀人狂魔，疯子做出任何事都正常……比如，因为他发烧觉得他没用所以准备弄死之类的……

    虞欢蹙了蹙眉头，觉得有些麻烦。

    在桑野这个充电宝的价值被榨干之前，她还准备反复利用，自然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病倒了。

    “别穿衣服了，去我床上躺着。”

    桑野抿了抿唇，那让他难堪的事又在脑海里播放了一遍，他几乎想到了接下来要经历什么，却提不起什么反抗的心思了。

    认命般的进入卧室，躺在了虞欢刚刚睡过的床上。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水蜜桃的清香味，不知是沐浴乳，还是属于少女的体香，这味道很熟悉，他以前，总能在虞欢身上闻到。

    不知怎的，闻到这股熟悉的气味后，本来忐忑的心情渐渐褪去，恢复了一片静谧的感觉，难得的竟有些心安。

    虞欢从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温水，然后打开药箱，掏出了水银温度计。

    “屁股撅起来，我量一下温度。”

    虞欢拿着温度计甩了甩，将上次的温度甩出显示的格子，这才伸手，扒着桑野的臀缝将水银温度计插进了屁眼里。

    “夹好，别吃进去了。”

    她吩咐了一句，就没再看桑野，从刚刚提溜来的药箱中，翻出了退烧药和消炎药，一并拿出来放在一边，又找出了一瓶医用酒精。

    桑野声音闷闷的应了一声。

    他用余光偷偷打量虞欢，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关心自己。

    这多少让桑野觉得，有些意外。

    不知怎的，他忽然就想起来，那天被虞欢在深巷中强jian后，被牵着项圈爬到废校舍的路上时，她似乎跟自己说过——“桑野，我以前是真的喜欢你。”

    这句话莫名又突兀的出现，在脑海里转了一圈。

    桑野的脸腾的红了。

    时间差不多，虞欢将水银体温计从桑野的屁眼里拔了出来，一看温度，39.5，高烧。

    真麻烦。

    她又一次忍不住的想，然后将退烧药和止痛药根据说明书的各一粒放在掌心，连同水杯一起递给桑野。

    “吃药。”

    见他乖乖吃了药，虞欢又去端了一盆温水，将医用酒精和水按1：3的比例兑好，开始了物理降温。

    她很有耐心的从额头开始擦拭，一一反复擦拭过颈部、腹股沟、腋窝等部位，持续了二十分钟左右，这才重新给桑野拉好被子，将他整个人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睡一觉吧，我要出趟门，大概晚上回来。”

    桑野在被子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全程都异常的配合。

    只在虞欢准备换套衣服出门的时候，眼睛悄悄睁开了一道缝隙，去瞄虞欢，见她真的打算留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心里莫名的，稍微升起来了一点焦灼和不安。

    他还不太明白这种情绪是什么，身体也有些过度疲惫难受了，便没再细想，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