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如果没有一起嫖过娼,就不是兄弟(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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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郑风?溱洧》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薇薇素手调琴,开口唱起来:“溱与洧涨了水,士与女去踏青。她说去那边吧。他说刚才去过。她说,去过可以再去啊。洧水那一边,的确更广阔有趣。士与女,说说笑笑,做了快乐的事。采了芍药花,他送了她,她也送了他。” 周昌听到一半,笑起来。薇薇唱完,问:“主人没听过这首歌吗?这么有名。” “我平时不喜欢听人唱歌。” 薇薇看看空荡荡的殿内,小声问:“还有人来吗?” “没有了,就他们俩,让其他人回去了。” 薇薇难以置信:“祭祖之后,不留个饭吗?” “我不喜欢热闹。” “那过年怎么过?” “现在就在过年。”他对下首的两人说,“老谢是他们家的族长,今天事多,我让他回去了。如果你们有别的事,也可以回去。” 申鸣先踊跃回答:“我在京城没家,今天什么事也没有。” 季骐也答:“我家是小宗中的小宗,一年三节都是给别人锦上添花,正好有借口不去。” 周昌举杯:“那太好了。既然只有我们,今天随便一点,只有我抱着薇薇也不好……” 他打手势,让把女奴们带进来。十几个身穿浅红色薄纱衣裙的女子,低眉垂目,鱼贯而入。她们的衣服都低到露出一半胸脯,身上烙有崇、黎、燕、夏等以前存在过的诸侯国纹饰。还有一个胸前只烙有“鬼”字,大概是鬼方。鬼方并非诸夏一支,不使用礼器。 薇薇看得出,她们都是一开始就被收进内廷的官奴,大概都是品貌好的贵族女子。她们只被教导要顺从,并没有当性奴调教过,和民间女奴相比,面貌清丽,毫无风情。薇薇想,她们也算是最幸运的一群了。 这些女子走到面前,一起跪拜,然后各有两个坐到申鸣和季骐身边,还有四个在他们桌前斟酒烤rou,其他人在周围跪坐等待。 除了周昌,其他人都不明就里,面面相觑。季骐向薇薇丢了个询问的眼神,薇薇轻轻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周昌漫不经心道:“奴隶,男的用来干活,女的就是用来玩。对吧?你们都同意?” 申鸣首先心有灵犀,一把抱过身边的女孩,把手伸进她衣服里,使劲抓了胸前一把。女孩吓得闷哼一声,赶紧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来。 申鸣笑道:“奴隶这东西,用习惯了还真离不了。女奴床上离不了,田里、矿山和兵器坊没了男奴,也没足够的人能顶上。还幸亏主上连年大捷,后方才有源源不断的人力可用。” 他说完,得意地看着季骐。 季骐有点明白了,汗流浃背,抓起旁边女奴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周昌又闲聊一样,问申鸣:“你私下里收了不少女奴吧?都喜欢什么样的啊?” 申鸣哈哈一笑:“当然是屁股大的,小人就是俗人。一开始,小人很是沉迷于贵族小姐,看到家世好的就想留下……” “对,公卿世家的小姐确实很有意思。”周昌接道,伸手捏了捏薇薇耳垂。 “……可后来,觉得也都差不多。她们也不和我说话,都是上床,还是屁股大的好。” 周昌莞尔:“你要和她们说话啊,这些大小姐要哄着才好玩。” “说什么?主上都和她们说什么?” “对啊,我们平时都说什么?”周昌问薇薇。 薇薇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也看出,似乎针对的是季骐。她以前也见到过这种情况,一群妓馆老手领一个不苟言笑的人进来,非要把他和妓女凑到一起不可 。 男人为什么喜欢这样做,薇薇不是很明白。她更不明白,为什么周昌这种身份,还要这样整季骐。看上去,今天他们是非要把季骐拉下水不可,而且不是在开玩笑,是要他表明一个态度。 薇薇笑嘻嘻答道:“就是坐而论道啊。主人教奴尊长爱幼、夫为妻纲的道理,从来不说别的。” 几个人都笑了。周昌顺势问:“季骐,你呢?你都收了什么样的?也这么刁钻吗?” 季骐吞吞吐吐回答:“下臣的母亲,不希望下臣近女色……本来臣很喜欢……擅歌舞的女子……为了不忤逆母亲,也不敢带回家。” “男奴呢?”申鸣追问,“你家里担水砍柴的,不会至今还都是周人吧?” “下臣家贫,只有几个世代做活的老家人……如果买来奴隶把他们替换下来,不但是一笔开销,而且……也嫌无情吧……” “你还家贫?那别人都变要饭的了!”申鸣冷笑,“用奴隶,就是为了让周人可以入伍。周人就应该跟着主上征战天下,驱使奴隶耕种列国的田土。缩在京城伺候贵族,也不算什么好臣民。” “是,申大人教训的是,鄙人回去就和家尊商量……” 薇薇无聊地用豆子往杯里砸,一不小心砸翻一杯酒。她也不管,只打了个哈欠。旁边的女奴涌上来,把桌子收拾干净。 周昌问:“累了?先回去休息。” “不累,就是无聊。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大过年的,都没一个人高兴,真没意思。”薇薇嘟着嘴。 话音刚落,一个兵士装束的人从侧门进殿,匆匆走到周昌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只有薇薇听见了他在说什么,陡然色变,紧张地瞥了季骐一眼。 周昌笑了笑,让那人下去,正色对季骐说道:“你族中兄弟今夜在观珠巷聚饮喧哗,放纵家仆打人放火,惹出大事,幸好你没跟他们在一起。” 季骐愣了愣,他知道族兄季骥在那里有一处外宅,常和同辈亲友在那饮宴。但季骥不是个放浪轻狂的人,怎么会闹出事来? 他起身:“容下臣回家看看……” “坐下!”周昌断喝。 季骐马上坐回原位,连头上的汗都不敢擦。 周昌又说:“给你烤好的rou还没吃完,急着回去干什么?给他倒酒。” 黎国女奴把酒杯举到季骐唇边,他也不再推辞,从她手里喝了一满杯。 周昌又说:“初七祭农的牲享正放在观珠巷,就是这么不凑巧,被你族中兄弟一把火烧了。就算你现在去看,多半也已成灰烬。” 季骐听罢,全身颤抖,面前的桌案都跟着动起来。好在两边的女奴机灵,把桌案往前推了推,不至于掀翻。 季骐声音发抖:“这纯属意外,一定是意外……” “当然是意外,”周昌说,“我相信是意外。就是不知道农神怎么看。对了薇薇,农神是你祖先,你觉得他老人家会不会发怒啊?” 薇薇注意观察着周昌的神色,小心揣测他的心意:“我听人说,祭祀在心不在礼,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周昌没听她说下去:“唱个歌吧,唱《丰年》。” 薇薇不敢多言,缩着脖子拿过琴,唱了首过年的吉祥歌。 “丰年多黍多稌,亦有高廪,万亿及秭。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降福孔皆。” 一曲唱罢,又有其他女奴表演歌舞。殿内气氛缓和下来,只有季骐如坐针毡,强颜欢笑。 申鸣乐得看他笑话,举杯说:“季大人,敬你。” “啊,好好,是……”季骐也举杯,手一直静不下来,半杯酒都洒到外面。 申鸣偷笑,季骐也无心在乎。周昌看不下去了,停了歌舞,冲下首喊:“季骐,别毛毛躁躁的,想想,如果是你兄长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季骐面露苦色:“是啊,要是我兄长在这就好了。” 周昌恨其不争道:“要是你兄长在这,他一定和我争出个一二三,或者从容就义,共赴家难。” 季骐苦笑:“要是我兄长还在这里,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他早就压着我家叔伯顺从圣主,上下一心。是我没用,见悬崖当前也拉不住马车。” 周昌看他说破了,便笑道:“我说的事情和今天可没有关系,只是随便问问,给你个解释机会——你们季家,为什么始终反对以俘虏为奴?” 季骐离开座位,跪到周昌面前,答:“我家长辈,并非反对主上征战讨贼,只是他们习惯了与周人住在一起,不喜欢家里充满夷狄……” “这个道理,薇薇不是说明白了吗?奴隶多出自中原各国,你家以前也与其他国家互相嫁娶。” “而且我家长辈认为,贵族多占一女,国人就多一个光棍,就算俘虏里也是一样,男婚女嫁才能阴阳谐和……” “王师所到之处,男子死得满坑满谷,到处女多男少,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何况男奴在工程里死伤无计,都活不了几年,根本没机会娶妻。” 季骐低头道:“我家长辈愚昧,想不明白这些,请主上不吝教化,给他们机会改过。” 周昌说:“还有什么借口,一起说出来。一一被辩驳以后,别人才知道你家做这些仅仅是因为行事正派,为了做个仁义道德楷模,不惜反对这个恶王的一切政策,到处找麻烦。有这么正派的世家,国人自会跟着非议恶王恶政,恶政无法推行,世间便清明了。” 季骐僵住了,他低垂着头,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薇薇猜想,他一定吓呆了,才迟迟发不出一点声音。 周昌继续说:“季卿,你本家大宗我会处理。至于你这里,记住,为官难在安身取誉。你不能只顾自己清白,不去了解百姓的本性。理想不能定得太高远,不能要求百姓做力所不及的事。如果你用先贤圣人的标准去要求百姓,他们只会对你敬而远之。如果你不给百姓一点甜头,就要他们完成一个长远的梦想,百姓生活会很痛苦,他们只想躲避你。” “用奴隶就是这么回事,看上去是有点肮脏,但能大大改善周人生活,提高粮食产量,让军队有战斗力。在我治下,会一直使用奴隶。所有世家大族必须跟着王令走,没有人独善其身。” 正在这时,一个兵士又从侧门进入,匆匆向周昌汇报。 周昌笑了一下,对其他人说:“季伯刚才带着百两黄金和三个玉璧到了大司寇府,试图贿赂保下他儿子。司寇仲堪把他以行贿罪扣下了。这世间,哪有圣人啊?” 季骐又叩头:“圣主英明,请念及我家世代忠良……” “季骐,你们这一支从小宗变大宗了,”周昌说,“让你哥哥写信谢我。” 在他身后,薇薇脸上全是绝望。天下的奴隶,只会多,不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