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双眼（一） 双杏，杏瘾，凰播，替身，可能还有qj

    下班回到家，还没来得及脱下西装外套，李忘生先去熟练地打开了摄像头。

    他算不得是职业主播，却将设备配置得比其他大部分头部主播还要高级一些。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李忘生倒也不至于把兴趣爱好当做一项事业来做，不过是习惯了凡事都要在能力范围内做到尽善尽美的地步。就算是偶尔应邀给本科生开专题讲座，他也永远衣着得体，再热的天依然能保持住西装革履的状态，衬衫的领口严丝合缝，领带更是从不会松一点。纯阳理工大学数学系的李教授素有美名，但凡见过他的人，没有一个会不喜欢他，因为李忘生不仅向来待人和气，眉眼生得既斯文又温柔，就连捏着粉笔写板书时的情态也十分优美，那只手仿佛可以将别人的梦拢在手心里。

    “说起来，每次在走廊里看到李教授的背影，我的心都会颤抖一下。”新入职的一名女老师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欣赏了一小会，悄声对另一位女老师讲起了心里话。

    另一位女老师一边往听课记录上飞快地抄录，一边抿着嘴笑了一下，只说：“可是听说李老师一生唯爱数学。”

    “我哪有那个意思？”是有点遗憾又有点抱怨的口吻。

    祁进坐在几个座位之遥的角落里，听着听着就心不由己地走神了，等他好不容易把思维从河外星系拉回来，惊觉竟然已经临近下课时分，顿时感到很有些惭愧。祁进今年才刚研二，导师指名让他过来旁听几次李忘生的讲座好好学习一下，也好尽早去本部那边帮忙分担一部分补修课程。他却把握不住这难得的机会。

    而所有人都很喜爱的李老师此刻却对着镜头放荡地大开双腿调整着坐姿，即将开始一场直播。

    到了数字世界，谁也无从知晓主播玉虚子正是那位文质彬彬、芳名在外的大学教授。事实上，很多路人第一次点进直播间时，连李忘生的性别都无法即刻确认，然后才会短暂地震撼一下。

    李忘生平时做事情总是习惯对照规划一板一眼地执行，直播算是为数不多他会随性所至的一点小爱好，诸如热度之类的元素自然不在他的苦心追求范畴之内。他的直播间氛围还不错，即便他不曾认真经营过，开播频率算不上高，甚至从不在播前故弄玄虚地放些吸睛的预告，但仍然成了用户粘着度最高的几位头部主播之一，站内热度因此也还算说得过去。究其根源，或许倒并非全因为直播尺度之大，多半还是得益于李忘生这多出来的第二副性器官。

    他的这副身体很妙，直播时那块长方形的画面里清晰锁定在他大方为观众展现出的下半身。其实李忘生的女xue生得并不十分明显，但当他将两片唇瓣面对镜头轻轻拨开时，依然能够清楚地让人看到其中完整的构造，既饱满又娇嫩，每一处漂亮的细节都分毫毕露地显现出来，它就这样被突兀地安置于这副身体上，却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和谐。往往这时候李忘生的手指已忍不住开始有些颤抖，这种情难自已的颤抖很快便会蔓延至他的全身。酣畅淋漓地做到后面，连腿根都被他自己玩得几乎合不拢了，被迫颤颤巍巍立起来的秀气的柱身分明已涨硬到发痛的地步，却依然得不到一丝一毫的触碰抚慰，只晓得断断续续淌出些淡得看不出颜色的稀精，仿徨可怜得很，反倒是藏在睾丸之下乖顺甜美的rou缝会软绵绵地打开细而窄的一点点，情热且急切地连连哆嗦着，湿漉漉地往外吐出一口又一口透明的水液，即便隔着一道冰冷的屏幕也能让人轻松想象得出个中是何等潮热湿软令人着迷的美妙滋味，有意无意在每一个过路的看客胸中点燃暴戾的火种，让他们无法自控地心生妄念，觉得这么一个又寂寞、又会发浪的地方，当然天生就该专属于自己。

    实则现如今的社会里双性人并不算罕见，但一个做网黄全不把收益放在心上，甚至每回自慰都严谨做上双份的双性人就不那么常见了。别的主播挤在凌晨一点的黄金时段各显神通，为了零星的打赏参差争得头破血流，玉虚子开播时间的完全随机性反倒更让他整个人显露出一种又禁欲又放荡的巨大割裂感，或许正是这样表里不一的冲击才为他留下一些好奇的路人，最终又将之全数收进囊中，牢牢掌控住他们的心神。

    确认坐姿已经调整好了，一切都准备就绪，李忘生才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开启直播的按钮。

    李忘生从小被教养得很良好，心知肚明过度身陷在此类事情里的确不太好，然而最初那阵的羞耻感过去了之后，每逢开播，李忘生心里都又一次更加清楚地认知到，并非是他多么需要直播，而是他的身体需要被看到，渴望被看到，甚至有时是叫嚣着要求被看到。更准确点说，他所做的这一切仅仅是为了让这些沉湎于情欲的时刻并非只有他一人在经历。

    那个在李忘生身体里刻下一些性瘾潜质的男人能够狠心从一段亲密关系中干脆决绝地抽身而去，李忘生却无法紧随他的脚步同样干脆决绝地就此离开。他就这么被他一甩手留在原地了，以至于在分手多年后偶尔再想起那个人，李忘生心里依然会涌现一种类似于魂牵梦绕的模糊情绪。矫正是流于世俗的屈服顺从，并不足以将内核完全翻新。说到底，所谓电子影像也无非是一种由0和1构成的数字产物，李忘生需要借助这种特别的工具代替那双令他永志不忘的眼睛，帮助自己去往情欲的顶峰游荡一回。当手机屏幕另一头重重的陌生视线经由数据的往来传递到他的下半身聚焦之时，总给李忘生带来了一种异样的舒爽，仿佛在这一瞬间确实是对方正在细细观摩着自己，身体上油然而生的那种悸动与快乐诚实如斯，的确是骗不了人的。

    从很小的时候起，李忘生就固执地觉得数学是新奇而美的，而那些数字又都天然带有各自的温度。周围的人听他这么描述了，总是用异样怜爱的眼光看他，这种怜爱虽然礼貌，但到底还是刺痛了李忘生，于是他不再把这些感受拿出来与外人分享。上了大学以后，有一晚雪下得非常急，李忘生难得犯懒留在宿舍里自习，室内暖气开得很足，熏得他的思维也跟着迟钝了三分。李忘生靠在那个人怀里看书，一时恍惚说起这件事，对方却嘴角上翘起来，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是么？告诉师兄，那是怎样的一种温度？”

    李忘生尚在思考中，就被人按在书架上含蓄地亲吻起来，直到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他也没好意思回答，那好像是一种会把他灼伤的温度。他虽然心跳得很快，但因为谢云流的确生得相貌十分英俊，那双眼睛又实在太过璀璨明亮，不大可能是会吃人的妖怪，于是李忘生不再畏惧害怕，放松下来温驯地全盘接受了。

    谢云流离开以后，这种热度骤然间变得不温不火，似乎有某种魅力忽然也被随之抽走了。有时李忘生对着读不进去的文献怔怔地发愣，心里刚冒出一点怨怼的情绪，就不知道是该想他，还是该恨他，久而久之便也不再为此纠结了。时至今日他依然不觉得自己多么缺爱，本质只是一个曾经被爱伤害过的人而已。或许爱情就是如此，不经受些磋磨痛苦失落难过，又怎么能是爱情呢？他想他果然还是应该多放一些心思在数学上。

    总之，没有谁在吃亏，至少吃亏的绝不会是观众。

    镜头刚刚开启，直播间内便涌入一大批眼熟的id，很快弹幕列表就出现了一行行实时信息。玉虚子的不定期开播，与其说是一种神秘的噱头，不如说是连和他的身体见一回都成了一种随缘的浪漫。光是想到此时此刻正在被这么多人看着，李忘生的身体便立竿见影地热了起来。

    立刻就有人注意到玉虚子今天上镜时特别的穿着。

    【震惊震惊震惊?我草　是西装！爱了】

    【老婆中午好prprprprprprpr好马叉虫，好想骑】

    【我服了，什么年代了还玩制服情趣】

    【我是土狗我爱看流泪流泪流泪】

    【＋1】

    【＋2】

    【＋10086】

    【就是，不爱看可以去别的直播间】

    【玉虚子本来就不是全职主播啊，万一人家本职工作就是要穿西装的呢】

    【玉虚老婆quq怎么好像又瘦了】

    【主播看下后台私信】

    【不是说是双性人吗?脱衣服脱衣服脱衣服脱衣服脱衣服脱衣服脱衣服脱衣服脱衣服脱衣服脱衣服kkbkkbkkbkkbkkbkkbkkbkkbkkbkkbkkbkkb】

    【刷屏的丨啊】

    一个刚进来的用户顶着镶钻的炫彩头像边框打字：【这网站从哪挖来这么个sao货？大白天的就开播，总不会是自愿的吧】

    此话一出，弹幕列表的滚动短暂停滞了一下，随后屏幕上热闹地吵成了一团。李忘生剧烈地喘了一口气，一时乱了方寸。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被路人一眼看破端倪，却因此深深地感到一种让人难堪的愉悦，顿时连耳尖都彻底烧得烫红。幸亏镜头卡得角度刚好，口罩又将他大半张脸都遮得严实，这才没露出半点马脚。越是到了这种时候，他的尊严越是显得十分重要。

    就审美而言，在内心深处李忘生更喜欢一些柔软的宽松的休闲服装，而非诸如西装之类束缚感过强的修身衣物。身体对于强加而来的束缚感总会有一个漫长的适应过程，故而在上班的时候西装裤硬挺的布料紧贴在皮肤上的粗糙触感，以及它所带来层层快意，总是轻易就将他磨得几乎坐立难安。不过这种程度的不适并不防碍他的选择，至少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类型的衣服目前最能消解他的生理需求和心灵欲望。

    课间休息的那几分钟，李忘生难免微微皱起眉头，直愣愣地盯着前排课桌边沿圆润的角看了一小会。不知情的人看了总以为李教授又在思考诸如项目如何尽快推进落地之类的高深问题。实际上，如果不是职业道德修养根植于心，仍然能对他的言行举止起到一定的约束作用，李忘生很可能会按捺不住地向前一步跨过崩溃的边缘，不管不顾地坐上去大开着双腿。把女xue用力抵死在那个角上来回地磨蹭刮弄，直到自暴自弃将阴蒂玩得一团熟红软烂，等那种酸胀发麻的快感终于从身体里急急涌出去，他或许才能得到片刻的放松。这次直播开启之前，李忘生的下半身已经一片泥泞，所以下课铃一响他便急匆匆地赶回家中，没有多余的闲情逸致先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然后才慢悠悠地打开镜头。

    面对这样的疑问他的确无法难以启齿作出回应，实际他也并没有非解释不可的必要。他在这个直播间的人设早已定型，常在此频道逗留的观众都知道玉虚子通常不太与弹幕直接交流，偶尔应和着喘息几下也没什么实质的意义，往往带了一点轻微的鼻音，多半只是实在忍不下呻吟。即便金主大手笔地给他刷了一些礼物，他也难得有兴致依照着对方的意思念一念sc中指定的台词。他连失去自控时的呻吟都蕴含了那种隐忍不发的趋势，讲起话来自然更加沉稳寡欲，那些原本含义下流的句子经由李忘生的口中被平稳无波地念出来，虽说语意分毫不改，可偏偏为这个人凭空添上一道超脱世俗的风情，再配合玉虚子大开着双腿细致地摆弄自己的画面，更是令人倍感冲击欲罢不能。

    李忘生想等的人还没来，此时摸到西装最下的那粒扣子犹疑起来，正想着做些别的什么来缓和这则评论所引发的猜测和争吵，榜单首位的那个头像突然亮起。

    用户[jm0690]给用户[玉虚子]送上火箭x5

    积分榜上又堆上几位令人咂舌的数字，将他与榜单第二的差距再次拉开一大截。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又紧跟着刷了一个价值8888r的清屏烟花。

    世界清静了。

    [jm0690]：【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