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想把儿子送走
50想把儿子送走
一辆黑色雷克萨斯SUV隐在深不见底的黑夜之中。 车后座的男人倚在座椅上,面容冷峻,目光有两分醉酒后的涣散。身上深蓝色衬衣略微有些凌乱,袖口挽至手肘处,露出一截紧实、线条流畅的手臂。 宋羡凝望着自家院落,唯有几盏地灯散发着白色光束,别墅内部一片黑漆漆的沉寂,内心莫名生出一股游离在世界之外的悲凉来。 近两年受疫情影响,名下的几家工厂时常开不了工,更别提和国外的合作,所有项目只能搁置。旗下商场收入骤减,入不敷出。 身边的三五老友也是一脸愁容,这时候甭提谁拉谁一把,不被谁借机踩一脚就谢天谢地了。 然而他日夜周旋忙碌这些事,为此焦头烂额,新娶进门那个是不了解的,你跟她讲生意难做,她跟你笑眯眯地撒娇:“宋羡,你辛苦了,但我觉得钱这个东西是挣不完的,不如及时行乐。” 被架到这地步,骑虎难下。 他不想挣这个钱了,手底下的工作人员就不要工资、不要生存了吗? 这些丁梦涵倒是懂,但她只能耸耸肩,说一些俏皮话聊表安慰。 这些天宋羡偶尔会想起前妻那个人来。 说起来他们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好像在他很小的时候,双方父母就达成了合作意识,等孩子到了适婚年龄,如果彼此还在这个位置上,就商业联姻,让好事成双。 前妻那个人没什么特别之处,他们之间相处不怎么愉快,但她在人际交往上是把好手,她没事出去喝喝下午茶,约几个太太出国玩一圈,送出去几个包包,就能给他谈几个大项目回来。 她怕寂寞,那时候,那个家每天都灯火通明的。 现在想来,那时候,她到底是在照亮谁的寂寞? 前妻家是搞医疗器材的,因宋羡续弦,双方来往也不如以前密切了。相信若不是有宋思睿的存在,那家人肯定独自赚个盆满钵满,早就忘了他宋羡是谁。 宋羡无比肯定自己是爱丁梦涵的,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心脏跳动得那般快,跟随她的情绪变化而变化,能让他在利益与女人之间权衡。 只是他们之间的身份、年龄、思想差距太大了。 他正经地跟丁梦涵讲职场,人际关系,生存哲理,她满不在乎,像个刚出校门的小姑娘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在人际上栽了几个跟头依旧不长教训,身上就是有股子盲目的天真单纯,让人又爱又气又无奈,哄也不是,教也教不会。 宋羡是一个凡事都极其认真的人,一丝不苟,讲究个滴水不漏。丁梦涵完全就是他的相反面,一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认为干什么事有个七八分就很好。 她什么都不在乎也行,但她又会认真地说宋思睿好可怜。 娶她进门之前,生怕这两个小的掐架,现在倒好,这两个人一个德行,颇有点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意思。 有时候在餐桌上,看着丁梦涵和宋思睿龇牙咧嘴地争吵,分明是那样不和谐的画面,却透着一丝诡异的和谐。 他们说的网络流行语,宋羡听不懂,也瞧不上这些,但那样的场景会令宋羡心惊,认为他们更般配,自己多余。在他们眼里,自己仿佛是个透明人般的存在。 今早离开家时也是,宋思睿手里明明拿着手机,却用那样眷恋的目光看向二楼的方向,他到底在看什么? 这几天,宋羡也会想到宋思睿很小的时候,他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 有时候他在家谈事情,宋思睿会从门外探出头来,叫他爸爸,给他看他写的小作文,那时候他眼里是掩不住的崇拜,但现在他在宋思睿眼里找不到这些情绪。 宋羡偶尔会从旁人口中听到自家儿子有多优秀,拿了市内竞赛的第一名,代表学校参加青少年网球赛拿过冠军。这些事情,自从前妻去世后,宋思睿再也没有从门外探出头来给他讲过。 以前宋思睿也不怎么在家吃饭,他说自己要去工作室练架子鼓、要参加网球训练营。 现在,但凡放假,他就窝在家里,经常运动的身体,时不时开始生病。 种种反常现象,导致宋羡没法控制自己不产生联想,丁梦涵却责备说他是神经病、控制狂。 “刘倩,让你查得国外那些学校,你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适合思睿的?”宋羡揉了揉眉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