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永恒

    文景站在张贴满海报的门口，深吸了几口气，给自己做了做心理建设，然后才上前推门，心脏依旧砰砰跳得贼快。

    开门后文景状似无意地飞快打量了一圈，进来是一个比较空旷的屋子，没什么装修可言，就是简单的水泥地，墙用一些电影海报糊上了，右手边摆着个火炉。

    文景下意识扫了一眼海报，倒是丰富，时兴的古惑仔，到刚上映的泰坦尼克号都有，左边门上还贴着两张香艳的。

    文景移开眼，脸色微红，又抿嘴一笑，麻雀虽小，五脏倒是俱全。

    只是那个男生不在。

    文景有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调整过来。

    刚刚在饺子馆里那个留着长发的男生倒是在，他在那个火炉旁坐着，往火炉里丢了个红薯，可能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更没想到来人就是刚刚在饭馆里一直偷看他和军哥的姑娘，看起来有点吃惊的样子。

    “看……碟？”他慢吞吞站起来，脸上带着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友好的笑容。

    文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男生也没多问，收了文景的钱，带文景进了左边的另一间房，文景这几天宅在家还没来得及看新上的泰坦尼克号，索性就说要看这个。

    男生给文景上碟的时候，文景斟酌了一下，开口道：“你们刚来桦林吗？以前没印象这里有录像厅。”

    “来……一段……时间了。”

    他第二次说话文景才确认，这个长发男孩有点口吃，但不像其他口吃的人一样会重复字，就是中间会停顿一下。

    “挺不容易的。”文景停顿了一下才说道。

    对方没接话，文景接着问道，“跟你一起的另一个男孩……叫什么名字？”

    文景问得直接，长发男孩似乎没反应过来，盯着她愣了一下，才明白了什么似的，笑着说道，“他叫……傅卫军……军哥。”

    文景点了点头，把这三个字在心里反复默念了几遍，接着问道，“你呢？”

    “隋……隋东……”长发男孩cao作熟练，文景还没来得及继续问，片已经放上了，长发男生对文景称得上灿烂地笑了笑，“你……看吧……”。

    文景自然看不进电影，里面声音开得大，坐在前面几乎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文景果断地坐在了最后一排，决定一听见外面有动静就出去买汽水。

    电影播了一半多，文景早就被不知不觉吸引了过去，别说外面的动静了，就连有人开门进来了都不知道。

    傅卫军刚下楼的时候，还没怎么睡醒，就见隋东笑得灿烂地看着他，那笑容里带着很多玩味。

    傅卫军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

    隋东也没吊他胃口，比划着跟他说，刚刚饺子店的那个女生来看电影了。

    傅卫军还是没懂。

    隋东接着比划，她肯定是看上你了，她刚刚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傅卫军一愣，他是知道刚刚饺子店的女生时不时偷偷看他们。

    他们也被人打量惯了，那些人厌恶他们，又不敢招惹他们，所以只能用眼神抵抗他们，等他们走远了，顶多还会往他们站过的地方吐口痰。

    见傅卫军没反应，隋东还兴致勃勃地比划着补充道，她还长得不赖。

    傅卫军自嘲般地笑了笑，昨天晚上那句“除了长得好看也没啥了”又清晰地浮现在耳际。

    明明平时就算带着助听器，听见的声音也不是特别清晰，可就是偏偏那句话听得特别清楚。

    傅卫军耸了耸鼻子，熟练地忍住了酸涩的泪意。

    他笑着朝隋东挥了挥手，示意隋东不要打趣他了，完全没把隋东的话放在心上。

    傅卫军在火炉旁坐了会儿，两眼放空清醒了一下，站起身绕到左边前台里翻了个账本出来，一转头从香艳海报的缝隙里看见一个背影，女生背挺得很直，纯白的棉服在黑暗的环境里依然扎眼，后颈窝里钻出几撮没被绑进丸子头的绒毛，稍稍移眼，旁边是穿着比基尼的西方女郎，性感火辣，傅卫军又移眸看了看那个圆啾啾的发团，瘪着嘴摇了摇头。

    格格不入。

    平时场子人多的时候，傅卫军会在里面昏暗的环境里看账本，压着场子。

    现在人不多，傅卫军完全没必要去折腾自己的眼睛，他摊开帐本子，用手压了压，看着发了几秒呆，一手拿着账本，一手放在西方女郎的胸脯上。

    推开了门。

    傅卫军的位置就在最后一排侧后方一点点，他这两天的账的理清了，女孩也没回头看他一眼。

    看吧，他就说，怎么可能。

    傅卫军暗自后悔，不知道刚刚为什么要进来看账，站起身想离开，及时停止这愚蠢的行为。

    却看见女孩看得无比专注，眼眶红红的，一顿一顿地吸着粉嫩的鼻尖，嘴唇不自觉地微嘟，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傅卫军有点愣了神。

    文景身上没带纸，一直憋着泪，眼睛和鼻子都憋得红红的，电影进入尾声后，文景把鼻子吸了又吸，实在忍不住，想找找附近有没有纸。

    一侧头，就看见傅卫军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