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
刚刚所经历的与其说幻境,倒不如说是梦境,是她分不清第一视角还是第三视角的自由转换。 幼椿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还是陷入在自己的世界里,蹙着眉头思考着。 邬羲和讨厌幼椿忽略他,或者说邬羲和喜欢她把所有的目光放在他身上,他想要幼椿所有的一切。有什么能快速引起她的注意力呢。 幼椿咬着大拇指食指曲着搭在自己的上嘴唇,这是她很久没有做的小癖好,她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每次重置她的记忆力还会被消除。 ‘那既然我的记忆也会随着重置消除,为什么我的认知是有出入的?’ ——宿主就算你偷换概念,你本质上还是再问,哪一个才是真的。 一直在和系统沟通的幼椿没有注意邬羲和距离她越来越近。 邬羲和吻了一下幼椿的脸蛋。 幼椿一脸惊讶像金鱼微微张着嘴吐泡泡,只是她吐得不是泡泡,“你在做什么?”似乎是对邬羲和的信任,又或是习惯于之前幻境里频繁的触碰,她为此没有厌恶与害怕,很单纯的询问。 “亲吻……?”邬羲和柔和的表情不确定自己的行为,回答的时候都染上了疑问,好像他本身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也在问自己。他看向幼椿疑惑的表情变了变,“我对师姐,好像不太一样,但是我说不上来。就确认了一下。” 什么感情是要靠亲吻来确认?幼椿嘴唇蠕动了几次翕张的闭闭合合,脸火烧火燎涨红了起来,“你就算喜欢我,你也不能当臭流氓阿!” “是喜欢吗?” “那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要靠亲吻来确认,不是等一下,你占我便宜就那么理直气壮吗?” 邬羲和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太阳没出来前的晨雾,在仔仔细细看着幼椿的脸,“嗯,那我大约是喜欢上了师姐吧。” 幼椿脑子彻底卡壳了,这句话说的她猝不及防。 “一开始想杀了师姐后面怕再也见不到鲜活的你,我就忍住了。频繁得想要和你有肢体接触,不想再克制了。” 幼椿背后有种被钝了的针扎感,密密麻麻深深浅浅不疼却哪哪变扭又难受,照理说表白就算不浪漫也至少做到不渗人吧,又不是恐怖片,她怎么感觉邬羲和是在威胁她? 邬羲和脸放大了死死盯着幼椿的反应。 幼椿往后缩了缩,立马脑补恐怖电影里下一秒嘴角露出笑容,脸上涂满血的妖魔鬼怪,“你干嘛靠那么近!” “我想知道师姐喜欢我吗?” 这时候她能说不吗?幼椿咬着下唇嘴唇都开始泛白,挣扎了许久快把自己嘴唇咬破才吐露出一句,“大约是..喜欢的…” 不是娇羞是害怕,这样的背景氛围,她怕说不喜欢就被毁尸灭迹,就算系统能帮她免死但是疼痛感完全不会降低啊! “那师姐回去之后会毁婚约吗?” 幼椿点了点头,婚约必然是会毁的,她又不想当后宫之一。等等,不会是她毁约了,昶燮把她杀了吧?应该不至于才对…… “那师姐和我回上风凌会和我结为道侣吧?” 幼椿还在思考昶燮会不会因为毁约动手,根本就没仔细听邬羲和在说什么,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吻师姐就不算耍流氓了吧?” 随着邬羲和的话音刚落,幼椿眼睛不自觉放大了,他的脸部完完全全印在了瞳孔里,嘴唇润泽的柔软一触即分。 是不带情欲完全表达亲昵的喜悦,幼椿愕然的保持着动作。 邬羲和的眼睛不再是蒙着一层纱,取而代之的是下过雨破除了阴霾的艳阳天。 她好像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邬羲和完全将他搂在怀里下巴搁在她肩上,“好开心呀。“ 幼椿手不知道该放哪垂下来放在衣服旁。 ——宿主既然是刷黑化那让他彻底喜欢再把他甩了不就好了? 系统有句话未说出口,反正它的宿主也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情了。 幼椿一瞬想通,默认了系统的话,她环住了邬羲和的劲腰,“我也是。” 邬羲和眼睛凝视着不远处的“守诺”,“师姐,其实这个地宫的阵眼就是这棵树,破除了它便能出去了。” 幼椿退了半步离开了邬羲和的怀抱。 邬羲和视线收回看向幼椿不紧不慢地说道:“它也是师姐一直想拿的法宝。” “那还等什么?” 邬羲和见幼椿打算去树旁,他召唤出了本命剑,也把木春拿了出来插在地上,“可是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 幼椿回头见他只是抱着剑,似乎待在原地等她的抉择。 “为什么?” * “为什么?” 杨依加快两步走到了昶燮面前挡住,拦住他继续前进的步伐。 “无论一行人是几个人,‘守诺’旁最大人数上限就是两个人,哪怕是我们四个人同时进去也是随机选取两个人。”昶燮看出从土里冒出的树根,神情凝重,明明双十年纪表情皱的和七十多的小老头子一样,缓慢而深沉的说着,“当‘守诺’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就会开启绞杀阵法,而现在开启了就说明树旁已经有人了。” “是师姐师兄在里面了吗?” 昶燮听着杨依语气激动,显得他有些冷漠无情,“很抱歉,我并不知道里面是谁。” “那怎么办啊……” “你问的怎么办问的是自己,还是他们?” “当然是他们啊!” 昶燮对幼椿和邬羲和的态度就是,看热闹。与他而言,娶不娶幼椿都无所谓,她和邬羲和就像无聊人生里面的调味剂。所以那时候他是真的想带幼椿出去的,因为看了一出还不错的戏曲,去砸金捧场也无所谓。 可是当他努力想要把幼椿藏起来,最后她还是能到邬羲和身边的时候,他只是在地宫里学会一遍又一遍的:一生皆由命,半点不由人。 “树会同时把两个人缠绕,只有一个人才能活下去。如果不是朋友认识的话,大致都会动手,如果你想两个人都不动手的话,那两个人都会死掉。当一个人好不容易把另外一个人杀掉拿到法宝的时候就会发现,如果想要出这个地宫就必须是两个人,因为他的出口是个太极,两仪上需要各站一个人。如果没有两个人还是会死,所以从头到尾这就是个骗局。”给人生的希望,又让你尝到绝望。 昶燮没有回答杨依的怎么办,只是每一句都在告诉她放弃吧。从她遇到昶燮的时候,她就发现昶燮身上处处透露着矛盾,努力想要挣脱却又趋于妥协,明明可以奋力一搏最后自己说服自己。 杨依看着他身上的玉牌,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说教本身毫无意义唯有自悟。 “好的,谢谢您。”杨依拿着剑对昶燮鞠躬,“后面的路就不劳烦您,您应该有自行出去的办法,我这边也不打扰您了。” “你是觉得单凭自己就能救他们吗?跟我走也许有一线生机。” 杨依维持着弯腰曲背的动作,又来了,那种想要救人却又不敢伸出手,“我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但是我们上风凌是绝不会抛弃每一个同门的。”如果他做事真的问心无愧就好,可杨依现在觉得,昶燮来地宫不是赚钱,是为了赎罪一般。 昶燮盯着杨依转身,“这样不会觉得自己很蠢吗?明知道会死,还要去送死?” “如果一个门派里每个人都是私心自用,那这个门派永远不可能发扬光大。” 昶燮笑了笑不再言语,往杨依的相反方向走去,每次都能见到不同的人也是他乐此不疲来地宫的原因。 * “所以真相是谁都活不下去。” 邬羲和始终带着笑,目光深邃细细的用眼神描绘着幼椿的脸,好像是想把她的模样彻底记住。 幼椿听着邬羲和之前说的话,问着系统,怎么可能谁都活不下去啊!难不成是因为她破坏了邬羲和和昶燮之间?这又不是耽美文!无论死她死还是邬羲和死,结局又是重置的话,那她现在不都是白用功?她思绪乱成一团麻线。 “可是我更想要师姐活着出去。” 心静了下来,脑海中的麻线被火一把烧完了,幼椿怔怔看着邬羲和。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是因为知道自己死亡只有被昶燮杀,但是他不一样啊,他什么都不知道。